勝利來的是如此突然,以至於昨日還在惶惶不安的漢軍士卒。驟然收獲如此巨大的勝利時,南麵都有種如同做夢般感覺。
一夜之間,喧囂無比潁川黃巾就已化為烏有,三十萬黃巾大半或殺或俘,隻有少數逃入了臨近的汝南郡和陳國,光是為了掩埋遍地的屍體以免瘟疫爆發,官府為此就征用了近萬民夫勞作了一天一夜。
攜著大勝之勢皇甫嵩更是果斷下令全線出擊,天明之後大軍分為數股,人不卸甲馬不卸鞍,皆奮力追擊著各路黃巾潰軍。士卒們也是鼓足了力氣,一個個精神抖擻的撒開了腿向前追擊,想要趁著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斬獲以積攢軍功。
在一股股奮力追殺的漢軍中,唯有一隊漢軍的行蹤最為奇怪,非但不跟著友軍南下追擊,反而在被大火焚毀的黃巾軍營地中忍受著那令人作嘔的烤肉氣味,不厭其煩的翻著每一具業已燒焦的屍體,似乎在找尋著什麼。
日頭漸高,燃燒了一整晚大火早已熄滅,隻剩下零星的火堆猶在閃爍著火星,卻不足以重新燃起。數萬具姿勢各樣的黃巾軍屍體橫躺各處,有的已經燒得焦炭一般的,也有因為濃煙窒息死的屍體保存的完整一些的。
各種各樣死狀可怖的的屍體層層疊起,即便烈日當頭,膽大的人見了也不禁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可黃忠卻滿臉焦急之色的翻找著地上的屍體,隻要看到身體和體型差不多的便急忙上前翻看,待看到臉細細辨認一番才舒了口氣,心中的焦急之情卻愈發濃烈。
一名滿臉炭黑的漢軍軍官匆匆趕來,麵帶急色的拱手道;“大人,兄弟們已經找了足足兩個時辰了,再加上一晚未睡,都已經疲憊不堪。你看著地上的屍體大多都已燒得麵目全非,即便趙校尉…….”
那軍官頓了頓,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黃忠緊繃著的臉,又跳過說道;“地上的黃巾軍屍體太多了,都已經死絕沒有一個活口,卑職恐怕……”
“胡說。”黃忠臉色驟然陰沉了下去,瞪向那軍官的目光中閃過了一絲暴戾之氣,赤紅著眼凶神惡煞的狠狠道;“閉嘴,趙校尉心思如此縝密,又豈會坐以待斃,這些燒死的黃巾軍們不過都是些愚不可及的村野匹夫,如何能和他相提並論。他既敢前去,定會有逃生的辦法,你們誰也不許偷懶,隻要找不到大人,你們都不許休息。”
那軍官被黃忠惡狠狠的目光一瞪,頓時嚇得不輕,忙連連點頭掉頭離開,心中黃忠此時急火攻心下恐怕已經失去了理智,還是不要駁了他的話為妙,以免殃及池魚。
黃忠瞪著那軍官離去的背影,神色愈發陰沉。他嘴中雖然如此說的,可是心中卻也知道大火蔓野之中,莫說一個活人了,恐怕連鐵塊都會被燒融,即便僥幸躲過了大火,那漫天的嗆人煙火也足以悶死幸存的人。
此刻他心中除了懊悔外再無他想,尤恨自己當初沒有阻止趙瀚前往行刺。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年輕人的一腔熱血,他當初見趙瀚自信滿滿的樣子竟然也選擇了相信他。
雖然他也知道水火無情之道,卻萬萬沒想到火勢會如此猛烈,更沒想到波才會如此狠心的下令將自己後軍的退路阻斷,否則憑著趙瀚的機智和武藝,絕不至於被困在火海中不得脫身。
不管怎麼說趙瀚也是一營校尉,更是這次行動的主將,無論於情於理,冒險之事都應該是他這個副將去做的。如今他這個副將倒是安好無損,趙瀚這個主將卻已經葬生火海,這讓黃忠更加覺得羞愧不已,已無顏麵回營去見皇甫嵩,
此刻他唯一希望做到的就是找到趙瀚的屍身,也好給他家中之人一個交待。
正在自責中時,卻突然聽見遠處一名士卒驚呼道;“找到大人了。”
黃忠聞言忙大步奔去,周圍正在搜尋的漢軍士卒也紛紛圍了上去。隻見那呼喊的士卒麵前仰臥著一具已經燒掉了半截的身體,下半身已成焦炭已然不見,上半身卻完好無損,形狀可怖,令人不敢直視。
那呼喊的士卒伸著手顫顫抖抖的指著地上屍體手中緊握的佩刀道;“大人,這是趙校尉佩戴的短刀,我親眼所見的,上麵有印記的,定錯不了。”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黃忠顫顫巍巍的緩緩走上前,一顆心已經緊張的提到了嗓子眼,也顧不上可怖伸手將那屍身翻轉過來,想要辨認一番。
隻見那屍身的麵部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難以看出生前的摸樣,身上穿的是普通的黃巾軍士卒的服飾,這到符合趙瀚潛入黃巾軍中所穿的服飾。看那人的麵部輪廓和身子的寬窄和趙瀚有幾分相似,再配上那手中的短刀,黃忠心中已經肯定這便是趙瀚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