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第七十四章 城陷(中)(1 / 2)

波才閉上眼睛苦笑道;“但願他能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凡事以良師的大業為重,暫且放下我和他之間的過節。如此才有可能逆轉局麵,否則……”

波才話雖沒有說下去,一眾人卻已經知道了他話中的意思。

戲誌才聽著二人的對話,忽然插嘴道:“大帥,我還是那句話,輪氏城城小兵寡並非久守之地。我們困守這處也不是長久之計,還是應當主動前去南陽和張曼成彙合才是正途。

戲誌才此言一出,滿屋頓時安靜了下來,眾將皆是瞪大著眼睛看著戲誌才,麵上神色大多有些不自然。

此類的話戲誌才並不是第一次說了,他在波才逃入城中時便提過這事了,隻是當時波才對卻南下彙合之事避而不談,隻是答應派人前去求援的事情。戲誌才卻對此心急如焚,雖說心中也察覺出有些蹊蹺,卻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

戲誌才卻是不知道,波才之所以不肯棄城南下,卻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在此屋中除了戲誌才是被半路被強拉入夥的,其他都是從太平道事情就已經跟隨波才身邊,自然知道他這個潁川太平道的渠帥和南陽大平道的渠帥張曼成之間素來關係不睦,彼此之間勢如水火。

原本二人各自稱雄尚還能顧忌黃巾軍的大業彼此相容,如今波才如此慘淡的摸樣,又怎麼可能回去投奔那張曼成,讓他有機會盡情的取笑自己。

所以聽到戲誌才的一番話,波才隻是緩緩閉上眼睛並沒有立刻回話,半響才開口說道;“戲先生,我們潁川黃巾當真已無回天之力嗎?”

戲誌才愁容慘淡的搖了搖頭,默然道;“抱歉,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波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望著戲誌才半響,才緩慢的轉過頭望著章易等人道;“你們幾個都先下去吧,我有些話想單獨和戲先生說。”

章易等人麵麵相覷,卻最終還是點頭從命,紛紛轉身離去,偌大的屋中便隻剩下波才和戲誌才二人。

戲誌才站在一旁,神色有些複雜的看著躺在床上的波才,開口緩緩問道;“大帥,你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交代的嗎。”

波才臉色有些蒼白,卻依舊勉強擠了個笑容道;“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隻是有些句話一直想和先生說,如今不說恐怕以後就沒機會了。”

戲誌才避開了他的目光,有些口是心非的說道:“大帥無需多想,那醫士確實是說你的傷情並沒有性命之憂。”

波才卻笑了笑,笑容慘淡的說道;“先生到底是不會說謊的人,我的身體我自己心中清除,也就這幾日的時間了吧,不過這樣也好,倒也落得個清淨痛快,省的每日自責不已。”

戲誌才低頭不語,饒是他平時足智多謀,如今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波才了。

又聽波才輕聲說道;“先生,你可知道當初我為何一定要強拉你入夥嗎?因為你是個聰明人,遠近聞名,名聲早已傳遍了潁川,我們這些兄弟們都隻是些隻知道打打殺殺的粗人,如沒有一個聰明人為我們出謀劃策,怎麼可能會是漢軍的對手。所以我便找上了你,軟磨硬泡逼著你加入到我們中來,你也知道按照漢律一旦從賊那便是罪不可恕。所以連累的你如今也已經泥足深陷,脫不了幹係了。”

戲誌才神色微動,擰了擰眉頭開口道;“大帥無須自責,平心而論雖然最先我是被你脅迫入夥,可到最後到成了我自己心甘情願了。”

見波才張了張嘴,眼神有些不解的望向自己,戲誌才又自嘲的笑了笑道;“你肯定很好奇為何吧,原因很簡單。我若是安分守己做個大漢的順民,也許一輩子最多也隻能當個縣令什麼的,終究難以實現心中的所學。可隨後卻是不同,我的想法決策都能決定數萬人甚至數十萬人的生死,這種感覺……真的很讓人沉醉,也許是我一輩子都不能享受到的。”

戲誌才說道此話時,眼神中閃過了熾熱的目光,似乎在回味這種滋味。波才卻張大著嘴巴,忽然哈哈的笑了起來,笑聲卻抽動了傷處頓時戛然而止,最後變成了強忍著笑嘴角的抽動。

“原來……原來先生也是如此之人,倒是我波才看走眼了,早知道如此我就不用如此大費周折了,倒是委屈了先生的妻兒老母。”

戲誌才哼了一聲,便也不說話了。

波才笑著顫抖的身子緩緩平複了下來,目光中的笑意也慢慢退去,深深的看了一眼戲誌才道;“如今大勢已去,跟著我隻有死路一條,先生你可想過退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