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儁聞言先是一怔,麵上露出驚愕的表情看著趙瀚,半響才開口說道;“此行凶險異常,你竟願親身前往?”
趙瀚點頭道;“正是因為責任重大,若是稍有不慎則會全盤落空,所以末將才願意親自前往。”
朱儁讚道;“浩然此心可嘉,隻憑這點就勝過那麼同僚們許多。不過老夫私下還是不願意讓你處於險地之中,畢竟你乃將帥之才,若是白白將性命丟在了鄧城之中,委實可惜。”
趙瀚笑了笑道;“那敢問將軍可有合適的人選?”
朱儁搖了搖頭道;“暫未想到,待我回去後在細細思慮一番。”
趙瀚拱手正色道;“軍情如火,如此良機稍縱即逝,既然末將自信能夠勝任此任,將軍若是放心的話,不如讓我前去即可。”
朱儁看著趙瀚,半響才說道;“浩然你當真不懼生死?”
卻不料趙瀚徑直回道;“怕,我自然怕死。”
“隻不過我們大軍已在這停滯多日,糧草恐有不濟,再加上河北戰局未明,若是皇甫將軍不能成功擊退張角的話,我大漢就危在旦夕了。”
朱儁捋須道;“糧草的事暫且不用擔心,豫州刺史王允已經答應將庫中的存糧先充以軍糧,如此我們一月無虞,如今黃巾軍中既然已經缺糧,那時間愈久隻會愈加有利於我們。”
“不過你擔心的後者卻是實情,皇甫義真雖然胸藏兵甲,這張角卻也不是善予之輩。如今我大漢在河北的力量衰微,遠不如張角所部強大,若是再生變故的話則大事去矣。”
趙瀚上前一步道;“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需要迅速攻克鄧城,以打通通往宛城的道路。宛城是我大漢的南都,城池堅固易守難攻,又有黃巾賊帥張曼成親自坐鎮,我們在那裏必然會有一場惡戰。若是在鄧城城下折損了太多力量的話,就難以攻下宛城了。”
朱儁聞言點頭道;“浩然說的正是,不過如此倒是難為你了。”
“將軍說的哪裏的話,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既是大漢的校尉,自然要為大漢出生入死,有何難為之說。”
朱儁欣然道;“若人人都如浩然般精忠報國,我大漢何愁不能郎清宇內,平靖四海。如此忠心我必會上奏天子,待城陷之日為你邀功的奏呈定會及時發出。”
“多謝將軍。”趙瀚躬身言謝。
朱儁又問道:“你打算隻身前往嗎?”
趙瀚點頭答道;“正是,信使這種東西本就是張曼成親密之人秘密前往,若是人多的反而會惹人懷疑。我已問過那被俘的信使,他說之前並未見過李虎,我就直接用他的名字冒充,也省去了很多其他麻煩。我與將軍以五日為期,若是五日內城門仍未開啟,將軍便領軍強攻,我必從城中盡力相應。”
朱儁頷首,“這樣也好,督造的攻城器械也就這幾日送來,你若能得手那是最好,若是不能也不要強行而為,我情願多折損點士卒也不願失去你這難得的部將。”
趙瀚躬身道;“將軍放心,末將自然會量力而為。”
“如此最好。”朱儁頓了頓,又從懷中掏出了一塊令符遞給了趙瀚。“這個收下,對你行事會有所幫助。”
趙瀚不解道;“這是……?”
朱儁微微一笑道;“這是我與黃巾軍中布置下的眼線所用的信物,他們見到這令符便會毫不猶豫的聽你號令。”
趙瀚驚道;“原來將軍你早有布置,難怪……”此時心中已經豁如明鏡,難怪波才未死的消息竟會傳遍南陽黃巾軍中,想來應該是朱儁讓人故意所傳的。沒想到這朱儁平日裏看來卻堂正無比,沒想到這等細作陰謀之事也會為之。
看來這曆史書赫赫有名的漢末名將,自然是陽柔並濟,絕非外表看上去那麼簡單,到底是不能小覷之。
果不出其然,隻聽朱儁笑著說道;“難道你以為張達要投敵的消息是空穴來風嗎?正是我讓人故意散播的消息,原本還以為這張曼成也算有頭腦的人,不會這麼容易就範,最多隻是對張達多些不信任罷了。沒想到他竟如此愚蠢,臨戰換將乃是兵家大忌,他既如此配合,倒是便宜了我們。”
趙瀚趁機拍馬道;“兵法有雲;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將軍以不戰而屈人之兵,是為上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