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內室布置得很是簡單,一覽無遺。
兩側分別是梨木所製的書架和衣櫃,中間則是一張極為普通的暖榻,上麵放著軟枕、錦被和幾件衣物。不難看出,商顯宿在這裏已經有些時日。
他放開檀鴻的手,打開櫃子,凝聲道:“就罰王妃幫本王選一件衣衫,再親自為本王穿好。”
“是。”
檀鴻幫他選了一件月白色質地普通的袍子。從小到大,她就覺得他穿月白色最好看,襯得他本就白皙清瘦的臉更具書卷氣息,遠遠看去,文質彬彬,玉樹臨風,活脫脫就是一個出身江南的翩翩佳公子。
素手在他身上慢慢遊走,為他脫去原來的玄色錦袍,換上她選的這件,正準備為他係好象征他身份的淡藍色繡金色蟒紋的腰帶時,隻聽他淡淡的聲音傳來,“你瘦了。”
檀鴻慌忙斂下彌漫著水汽的眸子,繞道他身後,輕輕道了句,“你也是。”
二人相對無言,室內一時隻餘衣角絹緞相互摩挲的窸窣聲響。
檀鴻為他換好衣衫,正準備行禮告退,忽覺手上一暖,自己冰冷的手正被緊緊握在他溫暖的手心。
看到她清麗沁冷的眸子露出少見的慌亂,他露出欣喜的笑容,薄唇慢慢靠近她愈發緋紅的耳廓,溫熱的氣息輕輕噴灑在她耳畔,鬢邊的幾縷碎發隨著他愈加急促的呼吸一落一揚,殊不知,他狂跳如雷的心跳已不知不覺在她平靜已久的心湖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鴻兒以後每天都給顯哥哥燉湯,好不好?”他緊緊擁著這副本該早已屬於他的身子,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再不分離。
鴻兒,顯哥哥。
這兩個熟悉得已經讓她覺得陌生的稱呼,在這一刻被他輕易提起,有一瞬間的錯愕,彷徨,狂喜,無措,她忽然覺得他的顯哥哥回來了。可當她目及落在地上的那件玄色雲錦衣袍上繡的歪歪扭扭的四爪金蟒時,她所有的感動與欣喜登時灰飛煙滅。
看著熾熱的唇瓣離自己早已冰冷的唇越來越近,她不假思索的閃開,臉上卻不露一絲痕跡,隻恭聲道:“王爺,時辰差不多了,我們該進宮了。”
王爺?
商顯愣了片刻,隨後攜上她的手,溫柔道:“鴻兒,晚上我去你房裏。”
檀鴻沒有應他,隻是任由他牽著,上了停在王府門前的馬車。
光世殿前。
剛行至光世門,廣場中央巨大的比武方台就闖入了他們的視線,縛在四周欄柱上的彩旗迎著寒風獵獵作響。
隻聽商顯道:“魏國使臣這次來帶了五個頂尖高手,說是要和我們禁衛軍中的高手切磋武藝,以便以彼之長,補己之短。”
“夏國與魏國雖東界毗鄰,但邦交並不深久,魏國為何突然派使節來訪?”
檀鴻自閨中時就常聽父親司馬印說起,前幾年魏夏兩國因交界鹿城常起戰亂,造成邊境百姓生靈塗炭,流離失所,苦不堪言,近兩年倒是平靜了許多。魏國無論土地、國力、人口都比剛剛建立七年的夏國強出數倍,就算兩年前因內亂損耗頗大,不過也不至於拉攏根基未穩的夏國。她實在想不通魏國此次遣使的意圖,可心下卻總是惴惴不安。
“父皇威名遠播四海,魏國來朝也是早晚的事。新任魏王齊奕箔高瞻遠矚,深明大義,特命右相之子吳濟為使臣來我大夏。昨日在朝堂上,特獻上一尊三尺有餘的白玉觀音,為兩國邦交之鑒。”商顯的眉宇間盡是得意之色。
“那東門的匾額……”檀鴻忽然想到皇宮東門那金燦燦的“招魏”二字,後來想想自己實在是多此一問,皇上行事縝密,就算百密一疏,也有百官提醒,無論如何都輪不到自己過問。
“鴻兒放心,父皇早已禦筆親題了‘盟魏’二字高高懸掛在了東門上方。”
檀鴻微笑頷首,與商顯相攜入座。礙於人多,其間經過杉鹮和楠鸘的座位,也隻是微笑示意,彼此心照不宣。
不多時,待商赫濂和魏國使臣坐定後,鼓聲齊鳴,比武大會終於拉開了序幕。
夏國派出的都是不常出現在宮中,專門在軍隊秘密訓練士兵的個中高手。
家紛紛擁到箱子周圍,隨之而來又是一陣哀歎聲。箱子裏僅有的一個釉陶碗,一個素陶罐和一柄雲波紋銀壺,這應該是墓主人生前用過的器具,雖說每一件都是曆經千年的文物,但金陵主墓裏已經出土了太多相似的物件,大家不免有些失望。雷子臉上的失望之色已經掩蓋不住心口翻湧的怒氣,一手掀開另一隻木箱蓋子,但這一隻木箱顯然被腐蝕的更加嚴重,蓋子在半空中斷裂,卻沒有發出應有的清脆聲響。裏麵的衣物已經殘破不堪,甚至不能完整的取出來。但大家還是遵守應有的職業道德,將它們一一用鑷子取出放入密封袋中,盡量不落下一片。這一工作剛剛完成,小鍾和小永已經迫不及待的跑進了主墓室兩側的後室,還存有一絲發現珍貴文物的希望在回來的時候已經蕩然無存。格格不入。隊長的目光掃過眾人臉上各異的表情,看眾人都停止了笑聲,便裝過身去用手中的探鏟在剛剛開啟的最後一道石門內側從上到下試探一番,眾人見他恢複了正常的動作,都舒了一口氣。(似乎剛才不正常的是你們吧~~~)陰暗濕冷的古墓寂靜無比,我們都在等著隊長的安全探測結果。結果證明,這座陪葬墓真的很簡單,也許因為建的匆忙,也許墓主人崇尚簡樸,也許因為一些我們無從得知的原因,我們從進入甬道開始就沒有什麼發現,確切的說,是收獲為零,我們這次作業唯一的希望就寄托於麵前的墓室。我們終於在隊長的帶領下步入這裏,這是我們六人人生第一次進入墓室,若不是我們四隊的負責人王教授在一周前因為中風住進了醫院,而研究所也沒有派下新的負責人,我們六人也許還要再等幾年才能進入這墓葬核心。而隊長和羅哥雖然是大我們兩屆的學長,卻也隻跟著我們研究院的主任進行過一次現場發掘,就是這金陵的主陵墓,魏朝明元帝齊奕箔①的萬年吉地。可以說我們此行是高級菜鳥帶著低級菜鳥完成一個看似艱巨卻又貌似不太艱巨的任務。拿著電筒掃視墓室一周,墓室四周沒有發現明顯的盜洞,這讓我們欣喜萬分。但見墓室中除了位於中央的巨大楠木棺槨,就隻有墓室東北角的兩個不大的木箱了,我們的心如被瞬時浸入了冰水中。雷子不停地沿著墓室四壁尋找,口中還在喃喃自語,“昨天清理甬道時就沒看見壁畫,總以為墓室裏有,可是怎麼還是沒有?”他突然放大音量,頭上的探險燈毫不避諱的直直照向我們,“隊長,羅哥,你們不是說齊奕箔的墓裏有很多壁畫嗎?”羅哥麵上一怔,似乎想到什麼,緘默不語。“沒錯,是有很多壁畫,我和羅正親手清理出來的就是一幅女媧補天圖。”隊長麵對雷子的質疑,坦然答道。就在這時,小永打開了東北角處的一個箱子,巨大的肢體動作吸引了我們的注意。隊長剛想叫他停下,可是他已經將木箱蓋子拿了下來,所幸動作夠輕,木箱蓋子沒有絲毫損壞。大家紛紛擁到箱子周圍,隨之而來又是一陣哀歎聲。箱子裏僅有的一個釉陶碗,一個素陶罐和一柄雲波紋銀壺,這應該是墓主人生前用過的器具,雖說每一件都是曆經千年的文物,但金陵主墓裏已經出土了太多相似的物件,大家不免有些失望。雷子臉上的失望之色已經掩蓋不住心口翻湧的怒氣,一手掀開另一隻木箱蓋子,但這一隻木箱顯然被腐蝕的更加嚴重,蓋子在半空中斷裂,卻沒有發出應有的清脆聲響。裏麵的衣物已經殘破不堪,甚至不能完整的取出來。但大家還是遵守應有的職業道德,將它們一一用鑷子取出放入密封袋中,盡量不落下一片。這一工作剛剛完成,小鍾和小永已經迫不及待的跑進了主墓室兩側的後室,還存有一絲發現珍貴文物的希望在回來的時候已經蕩然無存。“兩邊的後室全是空的,唉……”小鍾毫不掩飾的失望表情此時讓我們覺得很好笑,同時又破滅了最後一絲期冀。隊長走過去拍了拍小鍾和小永垮下去的肩膀,“大家振作起來,別忘了我們是考古工作者,又不是盜墓賊,別拘泥於文物的價值。其實,這樣一座近乎空白的陵墓遠遠比那些極其奢華的陵墓留給我們和後人更多的價值,你們自己想想。”“對呀,同誌們,想想無字碑啊……”羅哥也應和道。“你才是同誌!”羅哥的好心安慰換來了雷子一個大大的白眼。大家忍不住大笑起來,先前的勞累和困意已經一掃而光。我們接下來的工作就是清理墓室的磚壁。大家拿著小平鏟極其耐心的鏟去磚壁上的青苔和泥土,小永和小王在一旁一個拍照,一個做記錄,大家井井有條的工作著。可是平靜往往持續不了太久。“大家快來看,這裏好像有字!”林子興奮的大叫著。我們被他突然地大叫衝擊的有些回不過神,這一刻所有人先是靜止,而後是飛速衝到林子那裏。我們還不知道墓主人的身份,木棺前牌位上的字跡已經隨著歲月流逝而模糊不堪,隻有通過專業的儀器才有可能鑒定出來,肉眼根本無法識別。這個時候發現文字無疑是一個驚喜,不得不承認,我們的情緒再一次高漲起來。大家拿著毛刷仔細地清理著有文字的地方,生怕碰壞了任何一個地方。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磚文已經可以看清了,可是我們不認識這些七扭八歪的文字。我隻能保守的說,這些字貌似是小篆。在我還在思考的時候,大家已經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