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南風臉色一下陰暗下來,神色微慍,用難以置信的目光望著長卿長老,沉聲道:“長卿長老寧肯相信敵人,也不肯相信本家主之言,是何道理?”
言下之意,似乎在指責長卿長老勾結外敵作亂。
長卿長老大義凜然道:“本長老隻是陳述事實,並非不相信閣下。本長老既是刑律堂長老,掌管司馬世家上萬人的刑律大事,自然要公正嚴明,不得偏聽偏信才行。既然有人提出如此重大的疑問,並且有根有據,本長老豈能坐視不理!”
司馬南風這下明白了,立刻放出神識,在胡姓修士身上一掃,發現胡姓修士身上的傷痕,竟都是假的,登時臉色一變,口氣轉為悲涼,點頭歎道:“原來,你們內外勾結,陰謀犯上作亂,做好圈套引誘本家主往裏鑽!那好,本家主為表清白,自然也要和你們對質明白,免得家族弟子疑神疑鬼,上了你們的當!”
說罷,司馬南風虎視胡姓修士,氣勢威嚴地道:“閣下的謊言,不過信口雌黃而已,破綻百出,根本不值得本家主辯駁。難道閣下不知道麼?”
胡姓修士冷蔑一哼,道:“胡某的話有何破綻,倒要請教?”
司馬南風冷笑道:“姑且按照閣下的說法,是涼風長老打死了司馬家主,好麼?但怎麼這件事情聽起來,竟好像閣下親眼所見一樣?那麼請問,閣下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呢?難道是跟蹤了本家主,親眼所見嗎?要知道,以本家主築基後期大圓滿境界的強大神識,即使被跟蹤,也很容易發現跟蹤之人,將其除掉是不難的。也就是說,閣下根本無法跟蹤本家主,閣下所說的一切,自然沒有什麼根據的,不過瞎編而已。”
胡姓修士哈哈一笑,道:“閣下說的不錯。在正常情況下,以胡某的修為,如果暗中跟蹤司馬家主的話,肯定會被司馬家主發現的。但如果胡某不是自己跟蹤,而是使用‘北冥玄鷹’來追蹤司馬家主的話,那就不可能被發現了。”
“北冥玄鷹!”
司馬南風心中一凜,麵色大變。
長卿長老和六長老抬眼向胡姓修士望去,也略露訝色。
傳說北冥極寒之地,雪原萬裏,風雪交加,地域廣袤無際,孕育了無數雪狐、雪豹、雪獅、暴風獸等妖獸,而在數十公裏高的蒼穹中,則盤旋著一些北冥玄鷹妖獸,鷹眼犀利,能在一百五六十公裏之外,發現雪原上的獵物。
據說,四五階以上的高階北冥玄鷹妖獸,其鷹眼搜索的範圍,竟然超過上二百餘公裏!
如果是這樣的話,以滴血認主後的北冥玄鷹跟蹤司馬家主,司馬家主的確是無法發現的。
否則,不管是司馬家主,還是傳說中的黑袍修士,隻要發現有人跟蹤,豈能容其活著離開?
司馬南風對胡姓修士反詰,便是考慮到了此點,他原本以為胡姓修士是無法自圓其說的,孰知胡姓修士竟能驅使北冥玄鷹妖獸!
這大出眾人所料。
司馬南風一時語塞,麵色微微發白。
“以閣下的修為,怎麼可能擁有北冥玄鷹呢?閣下既然胡吹大氣,何不呼喚出來,讓本座開開眼界?”
沉呤了片刻,司馬南風不甘認輸,強自冷笑道。
要知道,北冥玄鷹翱翔於九天之上,目力犀利,遁速快疾之極,豈是那麼容易捕捉和馴化的!
胡姓修士不過築基後期修士而已,無論如何,是捕捉不到北冥玄鷹妖獸的。
要是胡姓修士未帶北冥玄鷹出行,或者不能喚出北冥玄鷹來作證,那麼胡姓修士話語的公信力,就要大打折扣了。
司馬南風決定賭一把。
“胡某的北冥玄鷹的來路,與咱們辯駁的事情無關,請絮胡某不作回答。至於閣下意欲一睹北冥玄鷹的雄姿的想法,胡某倒是完全可以成全的。各位,請到大樓之外觀賞。”
胡姓修士淡笑道。
說罷,眾人依言來到大樓之外的平地上。
雖然尚未分出敵友,但眾人行動之間,已各自有了戒備之色,各人的距離都拉得很遠,留下了為應付突襲作出反應的空間。
胡姓修士站到大樓三四十丈之外的草坡上,從袖口摸出一張黃符,輕輕向門外一扔,一道紅光破空飛出,直衝藍天,在高空中如禮花般爆裂、綻放。
北方的淡雲中,傳來一聲尖厲的鷹唳。
一點黑芒閃動,憑空出現在眾人眼簾中,並迅疾向眾人所在的山巒上空激射而來,速度迅疾之極,仿佛奔雷閃電一般。
須臾,一隻雙翼垂雲的巨大鷹鷲,出現在眾人頭頂,展翼翱翔。
胡姓修士微微一笑,輕輕打了一個忽哨,北冥玄鷹疾如閃電般扶搖直上,瞬時變成一個小黑點,鑽入雲海不見。
在胡姓修士洋洋得意的睥睨下,司馬家主一臉苦色,作聲不得。
而長卿長老和六長老倆人,心中暗驚,盡皆動容。
“既已見識了胡道友的北冥玄鷹,咱們還是大堂之內說話吧!”
長卿長老掃了司馬南風一眼,沉聲道。
司馬南風遲疑了一下,還是走入屋內,回歸本座。
司馬南風看了對麵三人一眼,悍然道:“就算這位胡姓修士有北冥玄鷹,又能說明什麼問題呢?難道就憑此人馴養了北冥玄鷹,就可以隨意汙蔑本家主殺人了?哼,簡直是癡人說夢,不知所雲!”
胡姓修士並不在意,冷笑道:“閣下,你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嗬嗬,閣下不承認有何要緊?涼風長老都招了,還怕閣下不招?”
“閣下的意思,是說涼風長老,已經被你們控製住,並屈打成招了?”
司馬南風臉色一下陰沉起來,麵帶慍怒,逼視長卿長老道:“長卿長老,本家主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長老剛才不是說了嗎,此事事關我司馬世家上萬族人的身家性命,本長老不得不秉公辦理,請家主繼續與胡姓修士對質。”
長卿長老對司馬家主的慍怒視而不見,臉色漠然地道。
“大膽!本座身為司馬世家家主,你們有何權力,竟敢以下犯上,對本家主無理?難道想取本座而代之,犯上作亂不成!”
司馬南風臉色鐵青,口氣嚴厲地道。
要知道,在司馬世家,犯上作亂可是滅門的大罪!
這當然是對長卿長老和六長老提出了最嚴厲的警告。
司馬家主指責長卿長老犯上作亂,後果是很嚴重的,稍有不慎,長卿長老和六長老一家老少都要受到株連,滿盤皆輸。
長卿長老悍然不懼,緩緩站起身,從袖袍中掏出一物,貌似一塊翠綠色玉牌的樣子,舉在手中,淡然道:“承蒙太上長老看得起,在十八年前的長老大會上,太上長老曾當著各位長老之麵,賜予本長老‘武德令’一枚,授予本長老有殺伐獨斷之大權,上可管家主,下可管上萬族人。難道司馬南風兄,不知道有此事嗎?”
六長老也大感驚訝,奇道:“家主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要知道在十八年前,南風兄雖榮膺家主寶座,但管理無方,無法約束家族弟子,家族中築基期以上管事人員貪腐枉法之事盛行,這才授予長卿長老獨斷特權,處治貪腐的!這十多年來,長卿長老不遺餘力懲貪治亂,匡正家風,成績斐然,就是太上長老也大為稱讚,對長卿長老勉勵有加!家主怎麼可能不知道此事呢?”
司馬南風也不知道他們說得是真是假,凝神一看長卿長老手中的玉牌,銘刻著兩隻相向撲騰的猛虎浮雕,赫然正是司馬世家的標誌,這是唯有太上長老才可使用的玉牌,忙道:“當年太上長老授予長卿長老此牌,便是與本座商量過,征得本座同意之後,才賜予長卿長老的,本座豈能不知!”
“既然如此,那就請繼續對質吧。”司馬長卿淡然道。
“相信閣下一定認識一名叫翠花的女子吧!”
胡姓修士望著司馬南風道。
“廢話!司馬世家族人雖然超過萬餘,但本座年過百歲,土生土長,作為本族家主,豈能不認識家族中人之理!”
司馬南風傲然道。
“那麼,閣下也一定知道,翠花與涼風長老的關係了?”
胡姓修士微笑道。
“那是當然。”
“那麼,閣下也應當知道,翠花與閣下一樣,乃是荊國玄冥教弟子了?”
胡姓修士目光緊盯著司馬南風的眼睛,忽然說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來!
胡姓修士話中的意思,那是再明白不過了。
原來冒充司馬南風的人,竟是玄冥教中的人!
要知道玄冥教乃是抽取生魂煉製傀儡的邪教,雖然不是大門大派,但傳說玄冥教已經投入荊國雲夢派名下,打狗看主人,玄冥教也不是好惹的。
故此,長卿長老和六長老聞言,俱是一驚,臉色大變!
他們當然已經知道,這位司馬南風長老,確實是假冒的,但卻並不知道此人竟是玄冥教中人!
以此人的修為,在玄冥教地位應該不低,至少是派中長老才是!
“本座隻知道翠花是涼風長老的相好,可不知道她是什麼荊國人!當然本座也不是什麼荊國人。你純粹是血口噴人!”
司馬南風自重身份,對胡姓修士的指控不予置辯,隻是板起麵孔叱道。
“不錯,正是因為翠花的勾引,涼風長老才拜倒在翠花的石榴裙下,成為其入幕之賓的。後來貴教又抓獲涼風長老唯一的嫡孫司馬鹿,在其體內種下玄冥屍毒,以此要挾涼風長老投降貴派。一邊是情人的誘。惑,一邊以嫡孫的性命相脅,涼風長老這才在三年前,正式投入貴派門下,成為貴派長老的。胡某說得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