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梅端著盒飯,小心翼翼地看看淩舟子,“請問,我們可以坐在這兒嗎?”正低頭用餐的淩舟子抬眼望望座無虛席的餐廳,把飯盒朝麵前挪了挪。
“坐吧。”
“哇,你又吃大明蝦呀?”
淩舟子很是納悶,仿佛自己幹啥事都得先打聲招呼,“你若是喜歡,就一起吃吧。”她冷眼掃視一下一臉饞相的林月月。
林月月剛把筷子伸過去,卻被樸梅輕輕地拉住。
“?”
“哦,她今天感冒了,不能吃蝦。”
“啊,是啊,一時高興,我倒忘了,況且,我也不是很喜歡吃這個。”林月月一邊強咽著口水,一麵狠命踩了樸梅一腳。
淩舟子漠視她們一眼,低頭又吃飯去了。
樸梅打開盒蓋,一股誘人的香味撲鼻而來,她等不及細聞便狼吞虎咽地吃起來,一旁的林月月卻沒精打采地拔著飯粒,——兩分鍾前,她還不顧淑女形象地大聲嚷叫道“餓死了,餓死了。”現在,她看上去連一點食欲也沒有。
“你怎麼啦?”
“沒什麼,胃口不對。”林月月悶聲怪氣,仿佛窩了一肚子火。
回到寢室,她就一個人躺在床上哼哼,實際上,她剛才基本上沒吃什麼。
“你不舒服嗎?”
“我肚子裏空空的,好像沒吃東西。”林月月蜷縮成一團,像一條肥胖的蟲子,氣球的目光瞥向淩舟子。
淩舟子頗有經驗地扔給她一袋“奧利奧”夾心餅幹,立刻,那條“蟲子”停止了蠕動,一會兒工夫,塑料袋便空了一大截。
“格格。”
淩舟子扭過頭,以為她又需要什麼。
“你每天都吃大明蝦,對吧?”
“……”
“那你,一定要花很多錢吧?”
淩舟子的目光犀利得像兩把利刃,她一向不喜歡南方人這種躲躲閃閃的個性,也許是被淩舟子的眼神唬住了,林月月的聲音怯怯的。
“我的意思是說,你家裏一定很有錢吧?”
淩舟子舒了一口氣,“不管有錢沒錢,我總以吃飽吃好為原則。”
“哦,是這樣啊。”林月月暫時恢複了安靜。
廁所外,一大堆女孩圍在一塊,聽一個染著褐色“米粉頭”的女生高談闊論發表演講。
“那家夥可闊氣了,每天早晨,不是到校門外那個文清閣的四星級賓館吃早點,就是去拐彎處的麥得士吃漢堡,中餐、晚餐幾乎都是大明蝦,你們不知道,蝦油亮亮,光是看著就叫你淌口水,可惜我沒那口福,否則,還真能吃上它幾大盆,至於平日裏的水果、飲料、零食,那更是多得不得了,我們寢室,都可以開零食專賣店了。對了,她還經常喝咖啡,我懷疑呀,那家夥就是靠這玩意兒減肥的,要是我……”講得唾沫橫飛的林月月,突然嘎然止聲,所有的人都注意到她臉上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同時,還有自廁所裏出來的淩舟子。
“格格,我……”林月月跟在淩舟子屁股後頭就趕,一進寢室,她便貪婪地看著淩舟子把整袋的巧克力、朱古力,一古腦兒裝進大塑料袋。
“給你!”淩舟子把這大包零食放到林月月懷中,“以後,最好先找個無人的地方。”
第二天放學後,大夥兒一進寢室,同時發現桌上“堂皇”地擱著一大盆大明蝦,黃澄澄的,還留著一絲餘溫。
“哇,是大明蝦呢。”林月月第一個尖叫起來,言語中夾著不可遏製的興奮。
“誰這麼闊氣?”
“喂,是誰放在這兒的?”
“是我買的。”淩舟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冷沉沉的。
丁蘭一個箭步衝到她麵前,公然質問道:“淩舟子,你在搞什麼鬼,你是不是忘記了咱寢室裏的規矩。”
“你說得沒錯,我就是想請大家吃大明蝦,不行嗎?”
“喲,該不會有什麼預謀吧?”朱倩倩不冷不熱地說。
淩舟子冷笑一聲,用激越的語調說,“你放心,我既沒有下毒,又沒簽什麼條約,不過是讓廚子弄幹淨了些,有些人想吃,我便買了些回來,不喜歡吃的,就當我什麼也沒說。”淩舟子放下書,重新又出去,大概,又去那間超市采購零食去了。
“公共桌”旁,麵麵相覷地站立著七個女孩子。
“大姐,我們要不要動它?”
“嘿,不吃是傻瓜,我可等不及了。”林月月迫不及待地捏了一隻最大的坐在一旁嚼起來,樸梅這次沒有去扯她,隻是沉思地望了林月月一眼。
“我想,淩舟子這次是真心的。”
那盆大明蝦最終還是被消滅了,當然,功勞首推林月月,她似乎早就忘記了自己不愛吃大明蝦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