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霓裳重(1 / 2)

與虞扇靈匆匆別過後回到居所,青辭隻覺指尖疼得厲害。

緩緩攤開手,指尖上已有血珠冒出。多半是傷口感染,可是,自己有碰過什麼東西呢?

現下卻顧不得那麼多,從妝奩最後一層中拿出那少年給自己的白玉瓶兒,搽在指尖之上,涼意在指尖泛開,並非盛夏,舒服之餘青辭還打了個冷顫。

將白玉瓶兒置於原處後,青辭眼也不眨地盯著自己的指尖,也不知在想什麼。

這一夜青辭睡得很晚,起得仍舊很早。

斂妝將銀筷遞予青辭,又說起了些近來宮中的事兒。

“聽說這一年製度有些改了,似乎是由聖上親自見過這些秀女,也不知聖上是何用意。”

青辭拿著銀筷的手頓了頓,又笑言:“多半是聖上忽然想玩些特別的。”

斂妝眼珠子轉了轉,小心翼翼地開口:“會不會是哪個畫師收了錢,不按實際畫人。”

青辭擱下銀筷,言:“那會有這個可能,那些個秀女即便現在聖上見不著,可日後總歸是要見到的,聖上也不是傻子,不可能連實際的人和畫中的人都認不清。若真的發現了,那畫師即便不誅九族,也得誅個連坐,畢竟是欺君之罪,宮中哪個人不是人精?遑論在宮中待了數年的畫師了,斷斷是不可能犯這些個錯的。”

斂妝看樣子似乎是暗鬆了口氣,青辭瞥見,雖有惑,卻並不道明。瞧了瞧四周,問了句:“斂煙呢?”

斂妝垂首回答:“斂煙一大清早便跑出去了。”

青辭“哦”了聲,她信得過自己身邊的人,也知道她們都是明白人,斷不會做什麼糊塗事,給自己惹上麻煩。

不多時,隻聽見外屋傳來“蹬蹬”的腳步聲,青辭便是連頭也沒抬,專心揀著自己碗中的菜,輕飄飄的說了句:“怎麼了?”

斂煙喘了口氣,又抹去額上涔涔汗珠,道:“早上奴婢聞屋外有動靜,就出去瞅了瞅,卻見處處是聚成堆的秀女,奴婢費了好些工夫,方從那些個秀女嘴中零零碎碎的消息拚湊起來。”

青辭遞過一杯茶給斂煙:“先休息會兒,不急。”

斂煙喝了一口就擱下:“哪能不急,聖上這會兒就要過來了。”

青辭猛地起身:“不是說後日的麼?”

斂煙別開額前遮擋視線的碎發:“本是後日的,可也不知聖上在想什麼,偏生就改了。據說太後和皇後也會來。”

太後會來並不奇,可皇後又是怎麼回事。

斂煙把青辭推到梳妝鏡前:“小姐就坐下吧,得好生打扮才是,否則就要被那些個秀女給壓下去了。”

斂妝嗔了句:“小姐天生麗質,那會被那些個秀女壓下去。”

斂煙拍了拍額:“真真是奴婢糊塗了,小姐莫要見怪。”

青辭擺了擺手:“哪會。”自己本就非傾城之姿,隻能勉強稱的上是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輕風罷。

斂妝抿唇笑了笑,言:“小姐最難得的便是那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氣質了。”

聽了這句,青辭微微有些恍神,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在宮中那能容下?隻是這份氣質較為特別罷,於自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心性真真是遙不可及。

斂煙未覺半分青辭的異樣,仔細端詳著青辭的麵龐,嘴中喃喃:“秀女們定都是濃妝打扮,不如給小姐個‘清水芙蓉’之態…不妥不妥,那樣也太引人注目了,到底該如何?…這裏飾點粉…”

青辭失笑:“你再這麼磨蹭,待我趕去,隻怕連聖上衣角都不曾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