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雜亂的事情一耽誤,時間也經不起消磨,轉眼已經入冬了,一場雪蒼白了世界。
鍾離默借著月光看著雪地上舞劍的女子有些惆悵。
“公子這是怎麼了,可是想念故人了?”
不覺間那女子站到了他的身旁。
鍾離默也不知道她想念的那個人到底還算不算故人,所以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是安靜的岔開了話題。
“淺月,再過兩天你的臉就可以恢複了,開不開心,有沒有特別想見的人。”
被叫做淺月的女子忽然變得沉默了。
她曾經最想要的就是恢複容貌,然後就是報仇,所以她答應鍾離默的交換條件就是恢複容貌報仇,做完這些她願意為鍾離默賣命。
可這也是曾經了,在見到鍾離默之後,她忽然明白了容貌真的沒那麼重要,因為這個有著漂亮臉蛋的人,看起來一點都不幸福。
“淺月,有些事不能想太多,患得患失就不好了。”
“那鍾離默你有沒有特別想見的人?”
鍾離默回頭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移開了。
“有特別想見的人,我和他從小就認識,他武功很好,笑起來有一個小酒窩很可愛,他有些淡漠甚至於冷漠,他答應要回來找我的,他以為他食言了,其實是我沒守信用,他找不到我了,我也找不到他了。”
沉默了一會,讓這樣的夜變得很安靜。
“這麼傷春悲秋的可一點都不像你鍾離默的作風啊。”
“那我應該是怎樣的?喜怒不形於色,還是不食人間煙火?”
鍾離默忽然笑了出來,然後越笑越開。淺月都看呆了,這麼朦朧的月色下,這麼美的一張臉,看起來都不真實了。
“別這麼看我,我是人又不是神,我有情緒的。”
“這是自己折磨自己,你為什麼不告訴她?”
“他是個男人,他想要的是這天下。這樣說的話,你覺得我還應該告訴他嗎?”
如果我變成了你的阻礙,那麼我定會離開,這是我答應你的,我做到了,那麼你答應我的呢?
淺月不敢相信的看著他,震驚都寫在了臉上。
“感覺很不可思議吧,我也沒辦法,從很小的時候我就依賴他了,那個時候我的家人都死了,我把自己封閉起來,不再說話,然後我到了一個新的地方,那裏吃人不吐骨頭,但是他走了進來,教我武功,教我說話、、、感覺回憶起來都很久遠了。”
淺月走開了繼續舞她的劍,隻是雜亂了許多。鍾離默一看就是很有故事的人,他雖然說得簡單,可是真實的情況一定非常糾葛。
鍾離默吹起笛子,安靜的夜把笛聲拉長,飄去了很遠的地方。原本還以為這個冬天可以去一個很溫暖的地方,世事難料這一看,又是一年寒冬啊。
“如果你發現你的仇人,就是你最重要的那個人,那該怎麼辦。”
淺月頓住身形,收回劍。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什麼了?”
“是我的下一條線索。”
淺月苦笑,該來的總會來的。
“其實我早就猜到是他了,也不是不愛,我可以陪他去死,但是我不可以不報仇,這是原則。”
慕遙給鍾離默的那塊玉,其實是淺月和那個男子的定情信物,它之前隻是一塊羊脂玉,後來淺月家裏發生了慘案,整個家族四分五裂,淺月的父母也遭到暗殺,淺月倒在血泊裏昏迷不醒,羊脂玉浸到鮮血,這才有了裏麵的飄紅。
慕遙要送給他的第一件就是淺月這個人。雖然鍾離默目前並沒有看出來這個女子有什麼特別之處,但是他相信慕遙定有用意。
“但是做完這些,你的命就是我的了,你連陪他去死都做不到。”
“是做不到,可也不值得做。他騙了我。”
“如果他有苦衷呢?”
淺月勉強掛著笑容,看起來有些扭曲。
“有苦衷又怎樣,他還是騙了我,他還是殺了我父母毀了我的家,也、、、劃傷了我的臉。”
“我也沒辦法再說什麼,如果你想好了,那就這樣吧。”
雪越下越大,漫天飛舞,覆蓋住剛踩下的腳印,這讓鍾離默想起第一次跟那個人踏雪尋梅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