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裏昂的話顯然已經讓督政官們吃驚不小,然而朗格多特雖然開始有些惶惑,但是立馬就明白了布裏昂的用意。
確實現在法國最有權勢的人無非是布裏昂、西哀耶斯,再加上督政官卡爾諾、勒圖爾納的幫助,就算是巴拉斯的勢力再大,也同樣沒有資本與之抗衡。更不要提朗格多特在五百人院中暗箱操作,秘密拉攏了。
根據怎麼多年對布裏昂的了解,朗格多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根本不會停留在中央政權當中,而是在霸道而又無可比擬的軍權上。畢竟,布裏昂與西哀耶斯這些純粹靠嘴皮子說話的政客有本質上的不同。布裏昂是軍人出身,是從槍林彈雨硬打出了的,從一定意義上說政治權利對於他來說既是需要的,又是極為不屑的。
因為對於一個有軟弱的政客領導的國家,隻需要一個好的時機就能輕易的推翻它,而布裏昂完全就具備這樣的實力,隻是還差了點火候。
“恐怕公爵在說笑吧,從巴拉斯這一次選舉慘敗就可以看出我們實力之間的差距。”勒圖爾納隻是當布裏昂在開玩笑,悠閑的抿了一口紅酒。
卡爾諾也點頭附和,忍不住笑道:“對了,前幾天督政官勒貝爾閣下還在暗中向我表示有意加入我們的聯盟,恐怕以後巴拉斯被孤立的日子真的不好過啦。”
“難道你們忘了巴拉斯原來是軍方代表嗎?以這個人的性格怎麼會容忍出現這樣大的政權壟斷情況。”布裏昂看著眾人異常嚴肅的說道:我想巴拉斯下一步一定會拉攏軍隊,而這個人選會是誰呢?”
“皮什格魯。”西哀耶斯不假思索的說了出來,而這個名字大家都十分清楚。
因為巴黎政客們最不齒的便是皮什格魯習慣的背叛行為,所以這個軍團長在全法國上層圈內臭名昭著。國王政權倒台之後立刻改變立場跟了君主立憲派領袖拉法耶特。恐怕幾年前皮什格魯接任國防部長的時候,西哀耶斯應該還記憶猶新。
之後拉法耶特政府倒台,吉倫特派領袖布裏索掌權,皮什格魯就像當年背叛了王室一樣立刻就去討好吉倫特派。因為他手上的萊茵軍團精銳部隊,再加上他的阿諛奉承,吉倫特派便做了個人情不但沒有將他當做君主立憲派的餘孽處置,反而保住了皮什格魯國防部長的位置。
可是在兩年之後,雅各賓派有發動政變奪取了法國政權,皮什格魯為求自保,向羅伯斯庇爾表示了順從之後自願離職。而到了熱月黨人奪取政權的時候,皮什格魯居然第一個支持反對雅各賓派,並在重新組閣之後順利的再次當上了國防部長。
這還是人嗎?無間道啊。布裏昂對於皮什格魯這樣驚世駭俗的政治經曆,心髒的承受能力確實有些接受不了。
正是因為皮什格魯這樣習慣性的遊走於各個黨派之間,在之前的雅各賓派革命恐怖時期才得以明哲保身,甚至一直穩坐內閣高位。恐怕這樣的能力,布裏昂一輩子也學不到精華啊。
“看來我們有必要采取行動。”
“那你是什麼意思?”西哀耶斯正對布裏昂的眼睛,還沒有等布裏昂回答便繼續說道:“我想我們可以和這位將軍談談,讓他成為我們的將軍,那麼他的軍隊也將會成為我們的軍隊。”
隨著西哀耶斯與布裏昂話題的繼續,朗格多特明顯感覺到了房間內漸漸濃烈的火藥味,而西哀耶斯的話明顯已經讓布裏昂的臉上產生不悅之色。兩人雖然同為盟友,但是一山不容二虎,兩位領導人物的分歧注定是無法避免的。
實際上,西哀耶斯不是傻子,他當然明白布裏昂突然針對皮什格魯的意思就是為了借西哀耶斯之手奪取萊茵方麵十萬大軍的兵權。他太了解這個像瘋子一樣的貴族了,布裏昂通常隻有一種手法,那就是殺戮。
然而換句話說,隻要皮什格魯一死,布裏昂就可以迅速合法掌管萊茵軍團。這同樣也是一把雙刃劍,要命就要命在西哀耶斯沒有力量製約布裏昂權力的膨脹。這便是西哀耶斯最擔憂的地方,但是他有足夠的資本讓皮什格魯臣服,況且留下他一條命就能讓日後布裏昂的行動得到拘束。
如果沒有自己的人的話,西哀耶斯早晚就會變成被布裏昂控製的傀儡。
布裏昂冷冷的說道:“可是,我想讓他死。留下皮什格魯就等於養虎為患,弄死他我想是一勞永逸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