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淺年還在緊鑼密鼓的籌備著回去的事情的時候,風使早已經由九華山到了瀾滄江,快要到達神秀宮了。
一去半個月,瀾滄江的怒濤依舊,滾滾東流,裹挾著隱隱的雷聲直衝雲霄。
風使靜靜立在江邊,神色嚴肅,似在思考著什麼。在江的那邊,在那座潔白神聖的宮殿裏,在那個血肉白骨壘成的寶座上,坐著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不像霜使和雨使一樣,是神秀宮的老人的孩子,也不像雪使一樣,是副宮主從外麵領回來的寶貝。我隻是一個被神秀宮滅族的眾人中逃出的餘孽,在淬鋒營的地獄式曆練中幸存下來,誓要將宮主殺死,為親人報仇。為了爬上去,我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人,做盡一切諂媚的事,詭譎狠辣、陰險狡猾,是的,隻要能夠成功,我並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
隻是那個白衣似雪、清冷淡漠的女子讓總是讓他想起自己未滿8歲就死了的妹妹。若是妹妹沒有死,長大了也該是這般豆蔻年華、貌美如花,所以,我對雪使的確是有那麼一絲惻隱之心的,就是這一絲不忍竟然被驚鴻公子看到。不過,好在為自己帶來了意外之喜。
隻是,誰能保證雪使的叛亂僅僅是為了逃離呢?誰又能保證驚鴻公子此舉沒有統一武林之心呢?誰都是不可信的,抓住每個人的把柄自己才能立於不敗之地。江辰天,你等著我!
風使示意將七殺請過來。看著被折騰了半個月,已經衣衫襤褸、遍體鱗傷、皮包骨頭的七人,風使尊敬地說:“各位,這一路上的做法實屬迫不得已,眼下就要到神秀宮了,還望各位與我好好配合,莫要功虧一簣。”
那七人為了把戲演得更像一點,這一路上沒少受那些人的毒打,再加上原本的傷就沒好,缺藥少食,此時哪有幾分力氣,全憑一種意誌支撐罷了。傷稍微輕一點的九殺勉強用劍指著地,哼了一聲:“風使,收起你那虛偽的一套,騙騙你的部下也就得了,大家誰不知道誰呀。我們也不是為了你才這樣的,沒必要。有什麼要求直接說吧,隻要能幫助雪使,我們沒二話。”
風使被這麼搶白了一通,臉上竟然還是無害的微笑,“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說著,拿出一個白瓷瓶,“把這個喝下去。這是千裏波,會讓你們內力全失。”七殺毫不猶豫的接過瓶子,平靜地將毒藥喝下去。
雪使,我們兄弟七人恐怕再難見到您了。剩下的三殺還望您能多多照顧。來生,我們還做您的屬下。
閃電像五爪金龍般撕裂了陰沉的天空,緊隨著是驚天動地的一聲悶雷,每個人心裏變得如黑雲壓城一般,這天說變就變,隻是不知道變天後會是萬裏晴空還是連綿不絕的陰雨?
--------------------------------------------------------龍脊山上的半山腰段,四季如春,氣候溫暖如同那多情的越國。
神秀宮的最為寬敞的妙院的後半部分全是副宮主渺鴻親手種植的各式各樣的花,一年四季,常開不敗。這個院子除了日常服侍的人外,隻有江辰天和淺年能進來,最是清靜。渺鴻最喜歡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處理公文或是寫些什麼,晴空朗日,熏風襲過,花香沁人心脾,暗暗鑽進你的衣袖,讓人心神一震,煩惱也會在瞬間消弭。
當江辰天刻意壓低腳步走進院子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渺鴻正在專注的坐在石凳上批著公文,石青色的石桌上擺著兩個竹子做成的杯子,一壺必不可少的竹葉茶。渺鴻時而拿起公文一字一句的讀著,拿著筆輕輕勾畫幾下;時而輕輕皺眉,飛快的在上麵寫上幾句話,無論何時何事,總是一種溫潤如玉、處變不驚的氣度,再紛繁的世事也難以在他心頭泛起半絲波瀾。
江辰天越看越舍不得打破這幅美景,又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眼裏閃過狡黠的光悄悄湊了上去。渺鴻早已感覺到那個人的到來,那麼強大的霸氣,即使再刻意收斂也還是讓院子裏的花兒感到了威脅,瑟縮起來。想到他難得孩子氣的表現也就假裝不知,身後一片黑影漸漸罩過來,一隻手出其不意的拿掉渺鴻手中的狼毫筆,渺鴻無奈的笑著回頭:“辰天,你幾時也變得這般幼稚了?”
“幼稚嗎?我還以為是天真可愛呢。每次你不都這麼哄雪使嗎?”江辰天不屑的撇撇嘴,反駁道。
“哪有,她才是多大的一個小孩子嘛。她的醋你也吃。”渺鴻看到這公文是批不成了,來人明顯是在找茬嘛,慢慢收起手中的活。
“整個神秀宮誰不知道雪使是你手中的寶,誰都碰不得。為她,你一年要和我吵多少次?”江辰天坐下來,攬著渺鴻繼續不忿的抱怨,看到渺鴻的臉色有些陰沉,連忙轉移話題,“好了好了,你不要生氣。我今天來找你是有別的事情,你想不想跟我來一下?”
知道江辰天雖是征求的口氣,實則早已安排好一切,哪由得他說不去。渺鴻隻得輕輕點點頭,說:“你容我把公文收拾回去,再換身衣服。”看到渺鴻點頭,江辰天的眼睛笑得更溫柔了,拉著渺鴻起來,催著他趕緊換衣服,快點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