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年終於喊的累了,一下癱坐在地上。腦子很清醒,知道自己沒有見到屍體就不能放棄,洛墨足智多謀並不是那麼容易就會死的人,自己也不是兒女情長的小兒女。可是感覺很累,累到什麼都不想想,什麼都不想做,心髒異常緩慢的跳動著,仿佛連呼吸都成了最大的負擔。
一路走來,洛墨始終給她一種強大如神佛的感覺,無論有什麼事情他都能遊刃有餘的解決,好像沒有什麼事情值得他憂心,所以,她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人有一天會死。
當年近古稀的淺年回顧往事的時候,算算這種無力絕望的感覺一生中也不過隻有三次,這一次是其中之一。隻是,她當時一顆心全在渺鴻身上,不明白此刻的感覺究竟是什麼?
直到很久以後,她才明白,那是整個世界倒塌的感覺。或許從看到那雙漂亮到不可思議的眼睛開始,那個人就已經固執地在自己的心裏生根了,隻是自己一直都沒有注意到。
那個下屬有點兒不知所措的四處張望,眼尖地看到遠處好像有一個白白的東西,還有什麼閃著亮光。他趕緊告訴淺年,淺年凝神一看,眼睛一亮,那是洛墨的驚鴻劍,沒錯!
淺年急聲吩咐那個叫陳有財的下屬偷偷去村裏弄幾把鐵鍬之類的工具,自己迫不及待地飛跑過去。
等陳有財搞到鐵鍬,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去的時候,看到樓主正撿了根樹枝發狠地挖著那些石塊泥土。旁邊一隻白虎也拚命地用前腳刨著,應該已經刨了很長時間,那爪子上骨頭都露出來完全沒有肉了。
陳有財將其中一把鐵鍬交給淺年,然後向手心啐了一口口水,摩擦了一下手掌,用腳蹬著鐵鍬就要下腳鏟土,卻被自家樓主冷得想要殺人的眼神給生生止住了。
淺年冷冷得看了陳有才一眼,一把奪過陳有才手裏的工具,一手捏住頭部一手涅著木杆部分,“哢擦”一聲將其折斷,然後把木杆扔掉,把剩下的鐵鍬頭給他,冷冷說了句:“眼睛放亮點兒,弄傷他一根寒毛我殺了你!”
陳有才嚇得打了一個冷戰,他毫不懷疑自己要是真的把埋在下麵的人弄傷了樓主真的會殺了他。
兩人一虎不停地挖著,從中午一直挖到天黑。眼看希望越來越渺茫,但是看到這隻通靈性的白虎和立在那裏的驚鴻劍,淺年相信洛墨絕對被埋在某個地方等著自己去救他。現在距離事發已經快兩天了,再找不到的話生還機會就更渺茫了。
淺年早就發了煙火信號給紫郡攬轡樓的分樓主,隻是他們要到達這裏最早也要六個時辰。在更多的人到達這裏之前,除了挖沒有別的選擇。
淺年手腳都麻木了,隻是習慣性地一鏟連一鏟的挖著。突然,白虎好像嗅到了什麼,對準一個方向狂吼。淺年踉踉蹌蹌的跑過去,一下子跪倒,像瘋子般挖著,那陳有才見狀也趕緊跑過來幫忙挖。
終於,淺年摸到軟軟長長的東西像是人的手臂,淺年挖的更加小心。又是半個時辰,整個人的身子和臉全都露出來,那正是洛墨!
淺年小小翼翼地剝落洛墨臉上的泥土,露出洛墨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他眼睛緊閉、嘴唇緊抿,手裏抓著一個看不出被泥土覆蓋的四方盒子,顯然是昏迷之前做好抵禦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