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戲如人生(1 / 2)

我回府的次日,大太太大擺筵席,慶祝我和默涵保全性命會府,還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用完了膳,聽何心瑜道:“今日請的是新晉的名角。”她拿出戲折子,遞給大太太道:“大娘,全憑您做主吧,心瑜也不慎略懂。”

大太太並沒有接,隻是道:“今日真正能做主的三妹妹,不如妹妹來點戲吧!”她望向三姨娘,三姨娘今日裝扮格外精致,她一襲淺綠色絲綢上衣,似綠葉上開滿了白蓮,肩披透明薄紗。一條青色底裙,腰間挽了條紗織腰帶,底裙外裹著似千層雪般的紗裙。

她隻是淡淡道:“本是一家人,又何須你我。”

何心瑜道:“對啊,一家人又何須這麼見外。”

三姨娘笑了笑道:“不如每人點一出戲吧,來,我先點。”

秀晴捧了戲折子,給三姨娘過目,三姨娘翻開一折,又有人取來墨筆,她道:“這折文姬歸漢不錯,清泠也剛剛回府,全當慶賀慶賀吧。”她提筆劃了一點。

大太太點了出《四郎探母》,何心瑜轉讓給了我,我點了出《貴妃醉酒》。

不一會,便依次開始了,隻見一侍琴引著正旦——蔡文姬上場了,她念道:“才華空把青春誤,薄命難賡白首吟。(念)鏡鸞孤掩已成塵,念亂憂家更痛心。自古文章難贖命,可憐身做未亡人。(白)奴家蔡琰字文姬,陳留圉人也。我父在日,官拜左中郎將,封高陽鄉侯。奴家幼侍衛仲道,隻因夫亡無子,隻得歸寧在家。幸有我父留下滿架圖書,堪以日常消遣。今日閑暇無事,我不免將焦尾琴撫弄一回,也好解除愁悶。”

她一開聲,眾人皆屏住聲音,她不是在演戲,而是在演繹一個女子的另類人生,從小我便聽說過蔡文姬的故事:蔡文姬為陳留郡國人.是東漢著名學者蔡邕的女兒,她‘博學有才辯,又妙於音律’,是我崇尚的女子。她在兵荒馬亂中為董卓舊部羌胡兵所擄,流落至南匈奴左賢王部,在胡中十二年,每一年,每一天她是怎麼熬過來的?如今她回到家了,回到闊別十二年的家了,隻聽她唱道:“我文姬來奠酒訴說衷情:你本是誤丹青畢生飲恨,我也曾被娥眉累苦此身。你輸我及生前得歸鄉井,我輸你保骨肉幸免飄零。問蒼天何使我兩人共命?聽琵琶馬上曲悲切笳聲。看狼山聞隴水夢魂,猶警,可憐你留青塚獨向黃昏。”

她忍痛與子女惜別,隻是為了追求屬於她的海闊天空,自由?多麼崇高的信仰!

很快,第二折戲粉墨登台了,第一場坐宮便開始了,人生不也是匆匆過後,輾轉開始下一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