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了,再也沒有瑞香關切的為我披上披風,也沒有她的句句關切在耳旁。
瑞香,我一定會為你報仇!
我闔上雙目,心中無限感慨、悲涼,痛苦與矛盾交織。
忽的,想起黛玉的《秋窗風雨夕》自古以來,吟悲者無數,今時今日,我也隻記得這一首,空想起來,不僅貼合自己的心境,更貼合自己的境況。
秋花慘淡秋草黃,耿耿秋燈秋夜長。已覺秋窗秋不盡,那堪風雨助淒涼!助秋風雨來何速?驚破秋窗秋夢綠。抱得秋情不忍眠,自向秋屏移淚燭。淚燭搖搖爇短檠,牽愁照恨動離情。誰家秋院無風入?何處秋窗無雨聲?羅衾不奈秋風力,殘漏聲催秋雨急。連宵脈脈複颼颼,燈前似伴離人泣。寒煙小院轉蕭條,疏竹虛窗時滴瀝。不知風雨幾時休,已教淚灑窗紗濕。
誰家的庭院沒有秋風侵入,那裏秋日的窗外沒有雨聲?絲綢的被子無法抵擋秋風的力量,秋夜將盡的更漏聲催來更急的雨聲。
不知風雨幾時休,不知風雨幾時休......我臥上床,薄衾而眠。
第二日晨起,隨著三姨娘和何心瑜的腳步去給大太太請安。
何心瑜一身家常的打板,三姨娘依舊是精致的旗袍上身,西楚冰猶如花枝俏,尤為出挑。何心瑜露出鄙夷的神色,“打板的小家子氣。”
西楚冰臉上雖是悻悻,心裏也隻怕含了無盡的委屈。
三姨娘開解道:“楚冰很少出來,心瑜作為姐妹至少該關心些。”
何心瑜欠身,道:“兒媳受教!”說罷,又瞪了西楚冰一眼。
我淺笑道:“大娘還沒出來,不知是否昨夜裏又咳嗽了呢?”
菊嫂回道:“承蒙二少奶奶關心,大太太昨夜裏咳疾複發,咳出血來了呢,今個人一早就遣了大夫來看。”
三姨娘急切問道:“既是病了,怎麼墨軒和默涵沒回來?”
何心瑜道:“墨軒自是大事要緊,沈家內外疲弊,這不今早剛從西妹妹那走呢!”
西楚冰道:“墨軒叮囑我說是要孝敬大娘,怎麼瑜姐姐不知道嗎?”
何心瑜嗆得臉紅,“你......”
我遞了個眼色給三姨娘,她笑道:“都是自家姐妹,知不知道也沒甚麼要緊,現在不是知道了麼?”
三姨娘言語有奚笑之意,我隻是一旁靜靜的不出聲。
倏忽,大太太走出來了。
我笑道:“大娘!”
眾人一一請安。
她抬手示意大家坐下,古怪的麵色中透出幾分的肅穆。
“今天,大家來得正好!
華叔將瑞香和雪月帶了上來,大太太沉沉道:“昨天,我讓華叔嚴刑拷打過了,雪月也已經俯首認罪了。”
她的眼神掃過每一個人,繼續道:“那就賜她沉井!
我的心一緊,沉井!
沉井,是沈府內最酷的刑法,將人的頭死死的拽進井中,鼻息了無至死!
大太太此舉大有息事寧人之意,而這一切的代價就是——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