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連續六年,利得裏斯都收到了同樣的陌生人寄來的信件。信件裏沒有多餘的字,隻是兩千法郎。不同的是,最後兩年彙款增加到四千法郎。正趕上當時利得裏斯生病了,沒有收入,剛好可以利用這些錢來看病,不然不知道她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
另外還有一點,郵政局曾借口郵件沒有保價,扣留過其中一封信,所以最後的兩封信都是按照規定投遞的;兩封信的寄件人的地址和姓名都不一樣,很顯然還是用假名和假地址。
六年一眨眼就過去了,直到利得裏斯去世後,這個謎團也沒能解開。但自她死後,就再也沒有陌生信件了,似乎寄信的人一直在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五
二十年後的一天,德·特勒伯爵府邸舉行宴會。來客中有伯爵先生的兩位外甥和一位侄子,還有預審團埃薩維爾法官,波夏公爵,弗洛裏阿尼爵士(他是伯爵在美國旅遊時結識的朋友),以及伯爵在馬場俱樂部的老朋友魯爾將軍。
晚宴後,大家邊喝咖啡邊閑聊,有位小姐用塔羅牌給幾位先生算起命來。隨後在法官的帶領下話題轉到了當年轟動一時的懸案上來。因為是老搭檔,魯爾將軍喜歡跟伯爵鬧著玩兒,就把王後項鏈那件德·特勒先生最不願談論的事情說了出來。由於王後項鏈家喻戶曉,所以這個案件在當時曾引起全國範圍內的大轟動,至今談起,大家的興致依然不減當年。
“先生,”伯爵夫人向弗洛裏阿尼爵士問道,“請問您有什麼看法?”
“哦,想法倒是很多,但恐怕無可奉告,夫人。”
爵士剛剛還說了很多驚險有趣的故事,都是他和他家人及朋友的親身經曆,從這些事例當中可以看出爵士很有膽識而且對這些事情頗有研究,怎麼現在就不說了呢?大家開始躁動起來,都想聽聽他的見解。
“我承認,我恰巧曾解決過神探也束手無策的幾個難題,但各位也不能因此就把我看成福爾摩斯啊……況且,這樁案件到現在也沒有一個定論,沒有人清楚它的來龍去脈,除了伯爵夫婦。”爵士先生說道。
賓客們都把目光投向伯爵夫婦,伯爵雖有一千個不情願,但還是簡單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爵士低著頭兩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聽著伯爵的介紹,然後自言自語:“這件事或許不難啊,為什麼那麼多年還是沒有人破案呢?”
伯爵無奈地聳了聳肩,賓客們都興致勃勃地圍在爵士身旁要聽下文。爵士用一種老練卻略帶武斷的語氣說道:“要找出一樁案件的嫌疑人先得確定他是如何犯罪的,犯罪動機是什麼。這樁案子,說難也不難,我們能確定嫌疑人肯定不是從臥室房門進去的,那麼他就是從窗子進去的。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房門從裏頭反鎖,外麵根本無法打開,唯一的可能就是從窗子進去。
“但窗子也是關上的,探長檢查過了,的確被壁櫥堵死了。”伯爵申明。
爵士沒有回答伯爵的話,徑自推測隻要用木板或梯子在內陽台和凹室之間搭塊跳板就可以進入小房間了。
伯爵再一次不耐煩地強調窗子是關好的並且是堵死的。
爵士無法再對伯爵置之不理,但也不跟伯爵著急,他的神態極其平靜,仿佛老警探對剛進入警察局工作的人不屑一樣笑著說:“當然我相信窗子是關好的,但嫌疑人可以從氣窗進去啊,不是嗎?”
“您怎麼知道會有一個氣窗呢?”
“一般像您這種大戶人家安裝氣窗是很正常的事,另外,如果沒有這扇氣窗,案子就說不清了。”
“當時氣窗是關著的,所以我們並沒有留意它。”
“這是你們所有人的失誤,連探長都看漏了它。它當時肯定被打開過。”
“這話怎麼說呢?”
“這扇氣窗應該跟其他的氣窗一樣,勾住頂上的鐵環就能打開吧?”
“正是如此。”
“而且這個鐵環應該就在窗扇和壁櫥中間吧?”
“的確如此,但我不是很明白……”
“請先聽我說完。隻要有件帶鉤頭的工具,伸進去,勾住氣窗的鐵環就能把氣窗拉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