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走後,許安然就收到了短信。
是上次送她貓的那個號碼,她認得,這一次那邊又給了她一個地址,說,如果想要幫律淩辰,就來這個地方。
許是因著有過一次類似經曆的關係,許安然並沒有察覺到危險,又或許是心切,又或許是為了腹中的孩子。她想著,無論如何一定要把找到證據將律淩辰救出來,然後她好親口告訴他,她的腹中有了他的骨肉,他和她愛情的結晶。
卻不知,一場密謀就此向她伸出了手,她的人生終是發生了巨大的偏轉,連帶的,她和律淩辰的感情也走上的絕路。
一步錯,步步錯。
當她再度睜開眼時,她才意識到自己上了當。被綁在椅子上,雙眼也被蒙住了。
她不是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在組織的時候,經常會有這種類似的演練。因此她沒有過多的驚慌,隻是不知道對方是誰,目的是什麼,她擔心著會傷到腹中的孩子。
“不愧是KD-L組織的ACE,竟然一點也不慌張。”
聽到有人說了話,許安然反而淡定了。她的手是被分開綁在椅子的把手上的,想要解開有些麻煩,更別說還要躲過對方的視線,思來想去,她便也隻好先想辦法轉移對方的注意力,順便探探口風。
因此,她開口:“聽你這口氣,像是了解我的人啊。連綁票這種爛把戲都想出來了,也不用藏著掖著了吧?”
對方是用了變聲器的,因此許安然無法判斷對方是誰。但是能知道她與KD-L組織的關係,又直到她是組織王牌的人少之又少,這樣一來,似乎能鎖定判斷範圍了。
那人冷哼了一聲後,一把扯開了綁在許安然眼睛上的絲帶,疼得她齜牙咧嘴的,但所幸能看到了。
屋內的光線很暗,但隱隱也能看得清對方的輪廓,眯眸打量了片刻之後她黛眉一覷:“尹思初?”她和她隻見過一次。
“怎麼樣?意外吧?”尹思初將變聲器扔到了一邊,抱著雙臂彎下來與許安然對視,笑意深重:“知道這兒是哪裏嗎?要不要我來跟你重溫一下?”
她能這麼說,就說明了這地方她一定來過。空氣中隱隱浮動了腐臭的濕味和血腥味,她的胃裏一陣翻騰,鎖了眉,輕笑:“尹思初,跟你我還真沒法重溫。”
“也是。”
尹思初也不惱,淡淡的笑容掛在唇邊,但許安然知道,她的笑意裏隱入了幾分危險。
女人,危險的時候比男人更可怕。男人是理性的生物,女人是感性的,瘋狂的時候更是歇斯底裏。這讓許安然的心裏有些忐忑了,她不知道尹思初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從現在的光線來看,要麼是到了晚上,要麼是這房間沒有窗戶。許安然覺得,後者的可能性居多。
“這裏你不陌生吧?”尹思初開了一盞小台燈,鵝黃的燈光照亮了她的半邊臉,雖然嘴上那樣問著,但她還是舉著台燈照了幾處地方,讓許安然看得清楚。如果不是這地方這環境來得太詭異,許安然真的會覺得,尹思初是想同她敘舊。
但,不可能。
沾了血漬的床單和地板,她不陌生。沒有窗戶的狹小房間,她不陌生。這兒,竟是尹赫被肢解的地方,也就是尹思初在尹家的房間。
現場許是沒經過太多的處理,血漬早已變成了黑紅色,借著暖光,卻看得許安然一陣範圍,瞬時便有涼意爬上背脊。
心理得有多扭曲,才會選擇在這般的房間裏“敘舊”?雖然知道尹思初斷然不會在案發後還在這裏住著,想著她的過往,許安然看向她的眼神便多了一絲悲憫。
似是被那樣的目光刺激,尹思初“啪”的一聲把燈放下,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許安然,伸出手來鉗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著頭。
“許安然,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她忽而說。
許安然的目光便一凝,嘴唇微微張開,“恨我?”
“是啊,恨你,恨不得你從來都沒有來過這世上的那種。”
尹思初說話的聲音不大,表情也算不得猙獰,若不是那句話就那麼清晰地砸入了她的耳朵,許安然會以為她隻是在和她說著很平常的事情。
“為什麼?”良久後,她輕聲問。
尹思初發出了冷冷的笑意,鉗住她下巴的手愈發用力,聲音也漸漸地尖銳了起來:“因為你活著!”
許安然渾身一顫。
“許安然,為什麼你還能活著?為什麼你不去死?如果不是你,我就不會過成現在這個樣子!因為你,我的一生都毀了啊!”似觸及了內心一道敏感的防線,尹思初的情緒忽的激烈了起來,雙手掐住了許安然的脖子,力道之大,竟令許安然的大腦有一瞬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