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歲的年紀,對於律淩天來說,他的人生剛剛起步,剛剛有了自己的事業,自己的愛人,可能他還計劃著何時將心愛之人娶回家,要陪著她舉辦一次又一次巡回演唱會。她站在舞台,如璀璨的明珠一般受著萬般的矚目,而她的眼裏,卻始終隻有他,就如他一直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默默地看著她一般。
然而,事已至此,怕是這些他都無法實現了。
想到這裏,許安然的心便難受得緊。且不說律淩天是她視為至親的人,一個前途無量的陽光大男孩,後半生卻要靠著生命儀器度過,即便是旁人,也要覺得惋惜和心酸的吧。
對律淩天越是維護與同情,她便越是恨透了始作俑者。
更讓她崩潰的是,那個人,竟然還是她曾經最信任的人!
那日她忽而睜眼,窗外強烈的光刺得她有些恍惚,一時之間隻以為經曆的一切都是一場可怕的噩夢。然而,身體傳來的灼熱與難耐感卻是提醒了她,一切,都不是夢。
她是真的,被注射了可卡因。
想到這裏,她心如死灰。
但許安然從來都不是矯情的姑娘,即便知道了自己的現狀,她依舊強迫自己鎮定了下來。
現在她所處的位置,應該是酒店的房間。照尹思初那個架勢,應該是不會這般輕易地放過她了,那麼,她是被人救了?還是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
在房間的桌子上放了一張收據,她拿來,發現了上麵的客戶那一欄赫然簽上了“顧弦”兩個字。字跡卻是她不陌生的,原來Kervin的中文名,叫做顧弦。
雙手不由得攥緊,指甲嵌入了手心,一陣陣發麻的刺痛。這時座機卻想了,她毫不猶豫地接起,還沒等那邊開口就問:“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那邊明顯一怔,緊跟著有些無奈地說:“Aro,我並沒有想過要傷害你。”
他的嗓音依舊有著令人沉醉的低醇,若不是知道了太多的事情,許安然恐怕依舊會選擇相信他。
“但事實上,你卻不止傷害了我!”胸口劇烈起伏著,許安然的情緒有些激烈,“你們想把我二哥怎麼樣?想把淩辰怎麼樣?Kervin,哦不,現在應該叫你顧弦,我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Aro,事實上你的遭遇真的是個意外,我沒想到……”
“意外?難道不是你籌謀中的嗎?”許安然冷笑,“事到如今,我想你也沒想著要隱瞞了,我隻想知道,你背後代表的究竟是誰的利益?”
沉默良久後,那邊低歎了一口氣,道:“律門。”
許安然便覺大腦一嗡,緊跟著那邊解釋:“我們的目的,隻是想重組律門而已。所以Aro,離開他,我會想辦法幫你戒毒。”
大腦中一片空白,許安然如同被人扼住了咽喉一般說不出話來,直到那邊提出了讓她離開律淩辰的要求後,她才囁嚅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問:“為什麼?”
“因為為了你,他已經做出了多次退讓,這樣下去就連律氏也岌岌可危。”那邊語速很快,言簡意賅,卻字字如磐石一般重重地壓在了許安然的心口,令她喘不過氣來。
“這次律淩天,隻是給他一個警告罷了。”那邊說,“Aro,我相信你知道自己應該怎麼選擇了。要麼離開他,要麼毀了他。”
將戒指擦拭幹淨後,許安然舉起放在燈光下看了半晌,戒指的光芒璀璨,此刻卻是刺痛了她的眼。
是啊,在被靜脈注入了可卡因之後,她就知道自己如果依舊留在他的身邊,隻可能會毀了他。
她幫不了他。
所以,她隻能選擇離開他,讓他少了一份顧慮。
如同古時將軍的女人,他是戰場上的王,她不願他因為她而脫去了戰甲,成為俘虜。
所以淩辰,我走了。
將戒指放在他臥室床邊的櫃子上後,許安然未曾留下一字一語,決然而去。
她本來想著要陪他度過這段難熬的時光,但現在,她的狀況卻是不行了。眼睜睜看著至親的人在與死神殊死拚搏,他的內心是多麼地崩潰?律淩辰是習慣了運籌帷幄的男人,在這場搏鬥中卻終是無能為力,那種挫敗感加之於他,雖不足以擊垮他,但也的確如Kervin所言,他們的確是給了律淩辰一個下馬威。
但她相信,她深愛的男人會站起來的,即便沒有了她,他也不會這麼輕易倒下。她堅信,他會站在他想要的高度俯瞰,將他的仇人扼於腳下,他,是King,是天生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