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屬便不敢再逗留,立馬離開了。
然而,另一邊的江心語氣卻不佳了,“Aro,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剛剛不是還想殺了她嗎?現在你送她去醫院,是在打你的臉還是打我的?”
許安然好不容易冷靜下來,被江心一段話吵得太陽穴直跳。她按了按太陽穴,輕聲道:“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恨尹思初,但……但我想留住那個孩子。”
江心不可置信,“你瘋了?”
因為江心從未跟許安然提及過自己對聶徹動了心,或者說,她自打發現了自己喜歡上聶徹之後,便沒有機會跟任何人說起。而許安然,此時自然也顧不得江心為什麼忽然情緒不好,也絲毫不曾意識到,她如此,隻是單單地覺得,那個孩子是聶徹的,所以她看著礙眼。
是啊,江心和她一樣,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姑娘,又怎麼會狠心要去傷一條無辜的性命?縱使人在衝動的時候可能會做出一些違背本心的事情,但,許安然清楚,她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所以,她以及輕聲勸慰江心:“你先冷靜一點,聽我說,那個孩子……”
然而,江心卻是不等許安然說話便打斷了她,“許安然,你就是個聖母心泛濫的笨蛋!”而後,便紅著眼跑了出去。
回到家裏的時候,許安然已是一臉疲憊,眼眶有些發酸,走路的腳步也是虛的。
然而,她進了家門,卻見一道熟悉的偉岸身影站在樓梯上,注視著她。那眼神裏不含任何其他,唯有她所期許的一片溫暖與寧靜。
鼻頭一酸,她便忘卻了在此之前兩人曾因她的身世而心懷芥蒂了好一段時間,撲進了他的懷中,嗚咽著哭了起來。
而被她抱住的律淩辰,反而有些無措了起來,半晌後才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拍著她的後背,未置一語,任由她在自己的懷中哭得梨花帶雨,薄唇緊抿成了一條線。
哭了十來分鍾之後,律淩辰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衣服濕了好一片了。他下午才從香港飛回來,剛到家不久,還沒來得及換上家居服,隻脫了外套。
“淩辰……淩辰怎麼辦?”許安然哭得聲音小了些,也開始無助地哽咽。
律淩辰自然是心疼不已,大手輕撫著她的後腦勺,輕聲安慰道:“別著急,慢慢說。”末了,又說:“放心,一切有我。”
大哭過後,二人雙雙坐在沙發上。許安然便將今天發生的事情都講給了律淩辰聽,包括尹思初懷孕以及她動了胎氣之事,卻是沒有提及她險些失手掐死了尹思初。
事實上,事發過後已經有下屬向他說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這才火急火燎地從香港趕回了上海,本想著直接去組織找她,但組織裏的人卻告訴他,許安然早就離開了,他便以為她是直接回了家,找了一圈哪知道她不在,便下了樓準備出門找她,正巧碰到她回來了。
因此,當她略過了自己動了殺心的那一段,律淩辰心中也是一個咯噔,看著許安然的神情多了一絲思考,眉間也染上了一抹凝重,聽她說完後,他假裝漫不經心地試探:“尹思初怎麼會忽然動了胎氣?”
“孕婦在那樣的環境下得不到好的療養,動胎氣也該是預料中的事情。”許安然悶悶地說,半晌之後將臉埋進了他的胸膛,啞了嗓子,“但是,孩子保住了。”
是的,在她做出那個決定之後,組織裏立馬有人付諸了行動,將尹思初送去了醫院。經過了一番搶救,尹思初的身子雖然很虛弱,但,孩子保住了。
“然然。”律淩辰忽然輕歎了一口氣,把她拉開,手握住她的肩膀,低聲命令:“看著我。”
許安然不明就裏,乖乖抬頭看著他。
四目相視時,律淩辰的黑眸明顯黯了幾分,沉默了片刻,他才低聲問:“你不恨她?”
張了張嘴,許安然欲言又止,想逃離他的視線,卻被律淩辰先了一步擒住了下巴。她避無可避,便隻好小聲承認:“不,我恨。”
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恨到什麼地步了?動了殺心嗎?”捏住她下巴的手驟然加深了力度,黑眸也流露除了許安然不曾看到過的情緒。
他,生氣了?
氣她動了殺心?還是氣她不夠心狠?
“看著我!”見她逃避自己的眼神,律淩辰又是一聲低喝。
許安然委屈極了,紅腫的眼睛頓時又盈滿了淚水,咬著唇許久,她才在律淩辰犀利的眸光之下緩緩開口:“是,當時,我是恨不得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