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知道擁抱太陽的後果是什麼嗎?
是滅亡。
“從小到大,我隻知道我的爸爸姓宋,我的媽媽姓許,我有個哥哥叫宋辰亦。但是,媽媽早早便離世了,爸爸不喜歡我,哥哥恨不得我死,我被送到了尹家,過上了更加陰暗的生活,但後來我卻遇上了你。”
有句話怎麼說的?
我踏遍風雨,曆盡千帆,隻為遇上一個你。然後站在你的身邊,執起你的手,與你患難共白頭。
遇上你,便已經用盡了我一生的運氣。
“淩辰,要不你來告訴我,我途徑了這麼多的家庭,哪一個才是真正屬於我的?我到底應該姓什麼?我到底是誰的孩子?”
這一晚,一如從歸國前的那一晚,醉酒的她在他懷裏胡言亂語,說著一些沒有任何邏輯的話,而他隻安靜地聽著。
隻是,時光荏苒。
轉眼,春節到了。
舉國上下最為熱鬧的節日,隻因這個節日,闔家團圓,家家戶戶圍在一起吃團年方,熱鬧非凡,然而,許安然卻從未對這個節日有所期待。
用她曾經的話說,沒有家人,何來的團圓?
但今年的春節,卻與往日不一樣。
E教授受律淩辰之托,留在國內,愛女珍妮弗也在大年三十這一日空降上海。
珍妮弗比許安然年齡稍大些許,但著實是個靈動的姑娘,湛藍的眼,棕黃的發,笑起來也宛若天使。
她的笑容純粹而不含一絲雜質,一看便知是被命運所眷顧的。
“Hey!darling!”珍妮弗極為熱情地同她打了招呼,而後便膩歪地抱住了E教授的胳膊。
許安然自然不好打擾他們父女二人敘舊,端上了茶水之後便識趣地離開了,獨自一人坐在房間裏黯然神傷。
不知過了多久,珍妮弗靜悄悄地推門而入,許安然警惕地站起,見是她便微微放鬆了些。
“聽父親說,你叫Aro。”珍妮弗說得一口流利的中文,“你的中文名字叫什麼?”
西方的女孩大多總是大膽而熱情,說話不會拐彎抹角,許安然微愣了半秒,便答:“許安然。”
珍妮弗便恍悟一般地笑,而後若有所思地說:“我之前和一位中國導師一起研討的時候,他跟我提過一些中國文學。聽你的名字,我倒是想起了一句很美的中文。”她笑起來,臉頰上有兩個很深的酒窩,“許我一世安然。”
許安然愣愣地看著她。
“你的名字是取自這個意思嗎?”珍妮弗笑眯眯地問她。
“我不知道。”許安然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如實回答,“也許吧。”
“真好聽。”珍妮弗誇讚道,“我也想取個好聽的中文名,可是啊我一直都不知道要取什麼。中國文化博大精深的,我還挺想考究一下呢。”
若是往常,許安然一定十分樂意替她提供參考建議,她素來喜歡給別人取簡單又實用的英文名,比如江心,又比如顧問,雖然很被他們嫌棄。但今天,她的情緒不知是受到什麼的感染,實在是沒有辦法談笑風生。
“安然,你的情況我聽我父親說了。”珍妮弗仍舊笑得溫暖,“雖然我不是心理醫生,但同為女孩子,我想有些事情你說給我聽要比說給我那個老頑童父親要來得好。”
“珍妮弗……”
許安然剛要出聲,珍妮弗卻用食指壓了唇做噤聲狀,“想好了再開口哦。”
隻是,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情緒本就無法輕易地說出口,更何況是麵對這個剛見麵不超過半個小時的女孩子?
欲言又止之後,許安然隻對珍妮弗露出了一個友好的微笑,“謝謝你,珍妮弗。”
因是大年三十,這一日清晨時律淩辰出門,下午三點左右便回來了。珍妮弗是他派人去機場接的,回家之後先是對這個橫跨太平洋造訪的女孩兒表示抱歉,沒有親自去接她。話裏行間雖是客氣,但卻有一層淡漠的疏離。
珍妮弗的眼底含了笑意,等到律淩辰說完之後便大膽地湊上前,眨著眼睛,“你在擔心什麼呢?淩辰哥哥?”
律淩辰臉色變了變,不著痕跡地避開了她,向E教授打過招呼之後便退出了房間,去找許安然。
而珍妮弗,卻站在原地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笑得燦爛,不一會兒又窩回了E教授身邊。
“別看啦,人家已經是有妻子的人了。”E教授拍拍她的頭,語氣寵溺。
珍妮弗卻是腮幫一鼓,故作生氣,“爸爸,在您心中您的女兒就這麼沒出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