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冷的時候似乎反應也會變慢,不知道別人是不是也這樣,反正許安然硬是愣了半分鍾才反應過來,把車鑰匙從口袋裏抽出來後遞給他,想了想,顫著聲音問:“你知道車停在哪兒嗎?”
“當然。”律淩辰不假思索,又將車後座的大衣拿過來蓋在許安然的身上,將她裹好後凝著她的小臉蛋。
因為被冷風吹了挺久,所以她的臉和鼻子都紅紅的,煞是惹人憐愛。律淩辰雙手捧住她的臉,試圖用自己手心的溫度來將她的臉捂熱。
漸漸的,許安然便不覺得冷了,但臉蛋還是紅撲撲的,在律淩辰的注視下。
“笨丫頭,一點都不長記性,幸好你開的車子有GPS。”律淩辰捏了捏她的臉蛋,語氣略為責怪,但眼神卻寵溺。
是啊,幸好她開的車子有GPS,才不至於讓他找不到她。她在寧家的時候,他尊重她自己做出的決定,不幹涉也不過問,即便他的內心像在熱鍋上煎熬著似的。但她一走出寧家,他立馬就開了車循著她的蹤跡而來。
不知道為什麼,潛意識裏他就覺得,以她的性格,不會那麼快回家找他。
果不其然,他猜對了。所以,他也慶幸上海不是那麼大,他還是沒有廢太多力氣地找到了她。
當然,許安然並沒有顧得上思考這些,譬如他是怎麼出現得那麼剛好,譬如她在寧家的這七天他為什麼沒有去找她,滿腦子都是他那一句“笨丫頭”。印象中,他好像從來沒有說過她“笨”,這個字可比“傻”字傷人多了,以至於許安然垮了小臉,略微沮喪地小聲嘀咕:“我才不笨呢,都怪那個路啊,長得都一樣,我哪兒知道哪裏是哪裏……”
律淩辰聽到了,略微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是有些陌生的發香氣。
他什麼也沒有問,在許安然不再感到冷之後,發動了車子,徑自開回了律家。
回到家之後,許安然便去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換下了寧長淵給她準備的那套衣服,疊放整齊之後她看了良久,才將它們放進準備好的紙袋子裏,準備拿去幹洗。
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她自認為舒服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四點了。律淩辰已經叫了人將她開出去的那輛車開了回來,她驀地想到了車子裏的東西,心中一緊,便急急忙忙地下了樓。
剛好碰見了來送車鑰匙的江心。
自那日兩人發生了爭吵之後,許安然和江心之間的關係就變得很是微妙。許安然本就極少去組織,再加上這些日子在家中療養,去組織的次數就更少了,以往兩人之間都會電聯,再忙碌的話有空也會微信聯絡,但這一次,就連過年時,她們彼此連一句祝福語都沒有。
許安然不知道是為什麼,江心怕是也不清楚。
所以,當兩人碰麵的時候,氣氛竟是了無止境的尷尬。
江心的性格素來大氣,碰見氣氛有些不對頭,扭頭就想走。而許安然剛想要叫她,但聲音卻卡在了喉嚨裏。
“江心。”
有一個聲音替她留住了江心匆匆的步履,她回頭,看到了緩緩從樓梯上走下來的律淩辰。
江心頓住了腳步,腿有些僵硬地往回挪了挪,不自然地轉過身朝律淩辰欠身,“請吩咐。”
律淩辰走到許安然身邊,目光掃過她的神情之後,微啟薄唇,道:“一起吃個飯吧。”
江心和許安然皆是一愣,同時不解地看向律淩辰。
律淩辰裝作沒看到她們兩人的目光,伸手輕撫許安然的後腦勺,“你和然然不知要等多久才能見麵了,她會想你的,一起吃個飯,好好道個別。”
江心的臉色變了變,咬著唇不語。而許安然則是怔愕了片刻後,把目光投向了江心,良久後才輕聲問:“你……要去哪裏?”
好吧,許安然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得挺沒有水平的,但是她就是這麼問了出來,雖然說出口後她恨不能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江心愣了愣之後,想開口,但積壓在心底的話一時哪能說得清楚?便選擇了沉默,心裏想著找個理由推掉律淩辰的邀請,但律淩辰卻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不由分說地道:“你們聊天,我去準備晚餐。”
一句話,把許安然和江心都嚇壞了。
雖然知道他是刻意給她們倆留了說話的空間,但“準備晚餐”這句話,從他這樣的大男人口中說出來,還是讓她們有些難以消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