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蘇突然一陣頭痛。
而下一秒，就吃驚地看向了病床上的老人。
瞎子被人叫瞎子，並不是因為真的眼瞎，而是視力不好看不清東西，但是，此時的老人……
眼皮鬆鬆地凹進去……
“他的眼睛被挖了。”
男人淡淡的聲音傳來，驗證了她驚恐的猜測。
黎蘇失聲問出來，“誰做的？！”
然而，霍廷深卻沒急著回答，隻是將視線緩緩地對上了她漫起淚花的雙眼。
須臾，慢慢開啟了薄唇。
“我。”
“轟——”
一道驚雷在黎蘇耳邊炸響。
她的雙耳瞬間失聰。
纖瘦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後退了兩步，瞪大的眼眸中盡是不敢置信。
“為……為什麼……”
霍廷深微微眯了雙眼，緊緊將薄唇抿成一線。
須臾，慢慢啟了唇。
“為了，讓他活。”
為了，讓他活。
為了，讓他活。
這句話在黎蘇耳邊不斷地回響，她忽然就明白了。
她作為霍廷深唯一的玩伴，就被霍霖折磨得那麼慘。
而瞎子爺爺，是他當年唯一的“家人”，霍霖又，怎會放過這個用來懲罰霍廷深的絕佳人質呢？
而且，還是同樣的招式。
同樣的，用對方的性命，逼著霍廷深，親手毀掉對方……
“嗬……”
眼淚不受控製地從眼眶跌落。
黎蘇透過白茫茫的水霧，看向病床上容顏枯朽的老人。
親自強-奸了互相溫暖的小女孩，親手挖出了好心爺爺的眼珠子……
“嗬嗬……”
黎蘇終於失去了渾身的力氣，一下子跌倒在地板上，捂著臉失聲哭了出來。
霍廷深手指動了動，忍住了想要上前的腳步。
哭了許久，黎蘇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來到了床邊，想要握住老人的手，卻又因手上的管子而無從下手。
她轉過了頭，淚眼蒙蒙地看向一臉深沉的男人。
“為什麼他沒有醒過來？”
他們這麼大的動靜，就算是意識不清醒的老人也該有所察覺吧？
可是，為什麼他一動都不動。
如果不是心電監護儀上還有波浪，她幾乎會以為他已經——
死了。
聞言，霍廷深上前一步，目光不見濃淡地放到老人的身上。
薄唇吐出毫無起伏，卻令人心驚肉跳的話語。
“他被賣到了非洲做奴隸，四年前，我把他找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快不行了，這幾年在醫院裏，也不過是用猛藥吊著命。”
或許是受到的刺激太大，黎蘇此刻縱使心中恨意滔天，臉上的表情卻也已經麻木。
隻是，須臾，便想到了什麼。
突然問出來。
“那我為什麼逃過一劫？”
她為什麼還能回到蘇家，安全地度過了這麼多年。
這不符合霍霖目前展現出來的狠辣作風！
然而，聞言，霍廷深的眸色驀地深了深。
隻是，片刻後，卻僅淡淡地說，“可能是因為他知道你是蘇家人吧。”
黎蘇盯著他看了許久。
他的麵色毫無異常，淡然冷漠得看不出任何端倪。
黎蘇垂首笑了一下，眸中滑過一道黯色。
當她是傻子嗎？
區區一個蘇家，霍霖怎會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