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剛剛在樓下看到霍廷深的反應，黎蘇便確認江薇失語不是他做的。
之所以還問江薇，一是為了確認她的記憶是否還正常，二是……
做排除法。
“那麼……”
黎蘇眼神凝了凝，隨後，慢慢道，“是霍霖？”
然而，黎蘇話語一落，江薇便瞬間睜大了眼睛。
手指緊緊揪住了被沿，眼神裏盡被恐懼覆蓋，喉嚨裏也發出一聲聲的嗚咽聲。
黎蘇見狀，眸光冷了幾分。
回頭看向霍廷深，卻發現，不知何時起，男人的俊臉已經繃得緊緊的，仿佛拉緊的弦，馬上就要斷裂。
隻是，下一刻，霍廷深一下子轉過了身。
然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隻不過，比起剛來的時候，步伐中多了些沉重之感。
黎蘇來不及多想，連忙跟了上去。
霍廷深在二樓走廊盡頭的窗戶邊停了下來。
高大的身軀擋住了些許的光亮，使得其身後投射下一道長長的黑影。
黎蘇身形一頓。
隨即，放緩了腳步，朝那邊走去。
來到窗戶邊，站到霍廷深的身邊，偏頭朝他看去，明亮的月光在他立體鋒利的五官上投射而下，將緊繃的腮線照得清清楚楚。
黎蘇抿了抿唇。
“霍廷深，你在想什麼？”
隻是，霍廷深卻沒有回答，一雙幽黑淩厲的眼眸比窗外的夜色還要沁涼深邃。
過了許久，才慢慢將臉轉向了黎蘇。
“不管她是真啞還是裝啞，都無法掩飾她是殺人凶手這一事實。”
一字一字，清清楚楚。
冷得仿佛摻雜了碎冰，直教人渾身發寒。
黎蘇麵色沒有起伏，平靜的話語中現出篤定。
“可是，明明你也動了惻隱不是嗎？”
剛剛在房間內，看到江薇說不出話來的樣子，黎蘇明明看到，他的臉上襲上一絲震驚。
然而，霍廷深的嘴角卻勾起諷刺的弧度。
“我隻是有點驚訝，而已。”
“真的隻是驚訝麼？”
“否則？”
霍廷深不掩嗤笑，“不過是不能說話，比起已經死掉的人，她足夠沾沾自喜了。”
“我不信你真的這麼灑脫。”
黎蘇定定的看著男人。
霍廷深與她對視了幾秒鍾，一雙銳利的鳳眸漸漸眯起。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隻是覺得事情蹊蹺。”
黎蘇皺了皺眉，“她剛剛的反應很明顯，是你父親把她變成這樣的。”
“按照他的性格，這不奇怪。”霍廷深嘴角嗤了嗤。
聞言，黎蘇默然凝眉。
她知道，霍廷深指的是當年江薇出軌之事。
當然，一個把奸夫弄死的人，讓不忠的妻子失語作為“小小”的懲罰，的確沒有脫離他的行事風格。
但是……
“為何她見到你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驚喜？”
“你看錯了。”
“我發誓我沒看錯。”
“絕對不可能。”
“霍廷深，你在自欺欺人嗎？”
看著女人認真而平靜的麵龐，霍廷深垂在身側的雙手攥成了拳頭，隻是，卻隻隱忍地繃著，沒有說話。
見狀，黎蘇心內暗自歎息一下。
上前一步，握住了男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