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把鐵扇,扇骨呈銀白色,映著日頭反射出幽冷的光,不知是用何種金屬打造而成。扇骨頂端顯然打磨過,尖銳而鋒利。扇麵一側畫著一幅北雁南歸圖,另一側則寫著一首詩:
群雁南歸破天際,
萬裏關河雨飄飄。
莫問前途是何處,
蒼天任我憑逍遙。
三月早春,北雁南歸,春雨飄飄,到處迷蒙一片,雁群長鳴,展翅長空,莫問前路,到哪都是歸途。
“好一幅北雁南歸,好一句任我逍遙。”楚楓忍不住出聲讚道,隻是話語剛剛出口,楚楓就發覺幾道森冷目光直射而來。
楚楓初入江湖不久,行事全憑心中喜好,對於各地勢力之間的厲害關係全然不知。對他而言,喜則喜,惡則惡,本是隨性而發,豈料這一句無心之言已經引起很多人的不滿。
一旁的歐陽雄雖說年長楚楓幾歲,但他在叛出宗門之前常年隨師父在宗中修煉,對這江湖恩怨之事也是一知半解。而且他性子向來耿直,忽聽楚楓出言相讚,也是憨厚一笑,附和道:“不錯不錯,這詩畫確實妙極!”
……
這下倒好,本就清冷的空氣瞬間又增了幾分寒意。
楚楓感覺到異樣,環顧四周,隻見周圍數十人中有幾人正冷冷盯著自己,其餘眾人的目光也都調轉,落到自己和大哥的身上,臉上掛著戲謔的笑意。
楚楓不明所以地撓了撓頭,問道:“各位大哥,難道小弟說錯了麼?”
“哼!哪來的兩個呆瓜小子,跑來多管閑事!”人群中一個高瘦漢子冷哼一聲,出言譏諷道。
“你說誰是呆瓜?”歐陽雄頓時怒目而視那漢子道。
他這些日子‘叛’出宗門,慘遭追殺,僅僅月餘時光,卻仿佛經曆了一個輪回,心中悲苦更是壓抑了許久,此刻在這小小的蒼門鎮中,卻僅因一句無心之言,又遭冷落,怎能不怒?
高瘦漢子麵色沉了沉,冷笑道:“我說的就是你們兩個鄉巴佬,你待如何?”
歐陽雄氣極,怒道:“好哇,那我這個鄉巴佬現在就來領教領教閣下高招!”說完便運氣握拳,朝著那瘦漢麵門打去。
他一身修為已近三才,這一拳打出,臂膀周圍空間似要扭曲,人如猛虎,拳似蛟龍,罡風瑟瑟,威力驚人。
那瘦漢哪曾想到這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青袍青年有這般實力,猛見一雙鐵拳呼嘯而來,拳未到,麵頰已被罡風刮得生疼,心中大驚,大叫道:“兄弟們,一起上!”
呼啦!剛才那幾個麵露不善的漢子頓時一擁而上,其他人則是一哄而散,躲在遠處繼續瞧起了熱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且說那瘦漢也甚是了得,他雖功力遠不如歐陽雄深厚,但身法卻是不俗。隻見他身子向後一縱,已落到一丈之外,躲開了歐陽雄的致命雙拳。
“哈哈,黃初陽,你怎麼也參和進來了?現在的毛頭小子都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們今天便一起好好教訓教訓他們。”那和儒衫青年動手的獨眼老者跳到外圈,對那瘦漢道。
黃初陽冷冷道:“獨眼翁,你用不著這般譏諷我,以二敵一這麼久了,連一個毛頭小子都拿不下,虧你還有臉站在這裏。”
那獨眼翁聽著黃初陽的冷言冷語,也不惱怒,又是哈哈一笑,道:“我和李麻子剛才逗那小子玩呢,你還真以為我們實力不濟嗎?不如我們聯手擒住這三個小崽子,到時候我送你兩株九陽草,你看怎樣?”
他話剛出口,周圍頓時就是一片噓聲。
眾人心想:“誰不知道你獨眼翁瑕疵必報,心狠手辣,還說什麼‘逗那小子玩’,再說了,有拿著刀劍逗人玩的嗎?明明是自己實力不濟,想找個幫手,卻還說得那樣冠冕堂皇,真是好不要臉!”
黃初陽又豈會不知他心中所想,不過這兩株‘九陽草’他是勢在必得,想到此處,他“嘿嘿”怪笑兩聲,道:“好,就依你所言,先拿下這三個小崽子。”
呼啦啦!七八人頓時將楚楓、歐陽雄和那位儒衫青年圍在了中央,隻等黃初陽和獨眼翁上前打頭陣。
對麵狼群環伺,楚楓毫不在意,隻是笑著對歐陽雄道:“大哥,這次可不是我先出手的啊!”接著他又轉身對那儒衫青年笑道:“我說這位兄台,我們此刻已經站在同一戰線了,你好得先告訴我們你的名號啊!”
儒衫青年此時罷手,手中折扇輕搖,風輕雲淡一笑,拱手道:“在下穆逍,獨身遊曆天下,初到此地就碰上這兩老狗攔道打劫,連累了二位,實在抱歉!”
楚楓亦是抱拳道:“在下楚楓,見過穆兄!”接著一指歐陽雄,又道:“這是我大哥歐陽雄,我二人也是初到此地,不想碰到幾條瘋狗咬人,應該出手教訓教訓他們,談不上被你連累!”
歐陽雄對穆逍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小子,你說誰是老狗?”
“小子,你敢罵我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