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斷刃城失守的消息傳回盤龍皇城時,已經在十天之後了。
鎮南王趙赫端坐在禦書房中的坐榻上,一臉陰霾地聽著朝中一幹重臣的彙報。
“稟王爺,最近十日,天辰帝國十萬大軍在天辰國太子問雪晴的率領下,繼攻破斷刃城之後,又連克我石門城、梅嶺關、磨山城、天照關四處要塞,臨近城鎮村寨皆已陷落,現已兵臨馬王關下,請王爺速速發兵支援,不然的話,我九鼎帝國半壁江山就要淪於敵手了。”
“稟王爺,我兵馬司估算過,現我國能戰之兵已不足七萬,這還是加上了各地的府兵,王爺您應該立刻請陛下下旨,立即征集我國青壯入伍,補充兵員。”
“稟王爺,我食戶司經過預算,北上征伐所需糧餉最少也要兩百萬擔糧食,兩千萬兩白銀,再加上甲胄兵器草藥一幹用度,開銷著實驚人,況且國庫現在確不充盈,而且最近不知怎麼回事,國內各大商行皆稱無貨可賣,無物可取,還望王爺能想個法子,解此難題。”
“稟王爺,剛才各位大人所呈雖然重要但也不是想不到法子,現在最致命的是我國軍隊缺少善戰將領,自當年‘楚王’隕落之後……”
……
“夠了!”
趙赫聽到此處登時拍案而起,一張老臉已是黑如鍋底。他冷冷地掃視了一幹大臣一眼,沉喝道:“你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平日窩在自己的府邸中朝朝宴樂夜夜歡娛,現在出了問題,卻來要我給你們想法子出主意,真是一群沒用的東西!”
眾大臣聽他罵的這般陰狠,都有不悅之意。他們久居高位,就算不如趙赫地位尊崇權柄滔天,但也都是攜領一域的朝廷肱股,在他們眼裏,隻有皇帝的旨意才能讓他們無條件服從,一個‘九千歲’雖然厲害,但畢竟不是‘萬歲’,他們又怎會甘心賣命。因此個個咬牙,暗豎中指,心中大罵不已。
至於什麼‘朝朝宴樂夜夜歡娛’,眾人竊笑:說到這荒淫奢靡,誰又能比得上你這位監國王爺?陛下後宮三千佳麗,恐怕至少已有一半成了你鎮南王的榻上之卿了吧,出入內廷用的更是天子儀仗,吃喝用度哪一項不是我們這群下臣供上的,你還真有臉說!
再言‘沒用’二字,眾人更是鄙夷:你趙赫除了善用陰謀詭計篡權奪位之外,還有什麼本事?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一片大好江山,讓你經營成現在這般模樣,老天有眼怎麼不降下雷罰劈死你丫的?
但趙赫積威已久,而且目前仍是九鼎國真正的掌控者,眾人也不敢忤逆於他,隻在心中暗自誹敷。
趙赫見眾臣都低頭不語,心念急轉,這回卻是帶著僵硬的笑意說道:“我剛才說話是重了些,可那不是為了我九鼎國著想江山社稷,為了我九鼎過千千萬萬的百姓著想嗎?諸位卿家都是我九鼎肱股棟梁,我相信你們能夠想出退敵之策,振我九鼎國威!待退敵之後,我會厚賞諸位卿家,還望各位多多出力才是。”
“老狐狸啊!”眾臣苦笑,心中更是狂罵不休。
就在這時,一個黑甲男子推門而入,走到趙赫耳旁低語了幾句。
“什麼?清風門和琉璃宗都覆滅了?”趙赫這一驚非同小可,沉默了片刻後,‘嘭’的一聲坐回了榻上。
眾臣顯然知道清風門和琉璃宗與這位鎮南王的關係,聽到這聲驚呼,心中立刻猜出了八九分,都是暗自摸過不懷好意的笑容:“哼,這下看你怎麼坐的住?”
趙赫沉寂了半晌之後,終於爆發:“周天嘯,你欺人太甚!”接著他吩咐那黑甲男子道:“周天嘯謀反,罪大惡極,你立刻去調派軍隊,我要讓他天鷹宗灰飛煙滅!”
他話剛說完,兵馬司司長便上前道:“王爺,這可萬萬使不得,如今天辰帝國大軍壓境,我們現有軍力尚不足以抵禦外辱,怎能先在國內掀起刀兵,況且那天鷹宗數千人個個都是修道者,實力之深難以想象,就算強攻,我們也必然要付出慘痛的代價。請王爺三思,收回成命!”
“請王爺三思,收回成命!”一眾大臣見有人出頭,紛紛出言附和道。
趙赫對九鼎國目前麵臨的危機又豈會不知,他權衡利弊之下,自然明白眾大臣所言甚是有理,不過他又怎能輕易咽下這口惡氣,一時間又陷入了漫長的沉默之中。
食戶司司長這時上前道:“王爺,這周天嘯滅了清風門和琉璃宗是江湖恩怨,朝廷實在不好插手。不過既然天鷹宗處於我九鼎國內,他手下又多有能人異士,我們不妨以聖上之名下旨,要求周天嘯派出一批修武者支援北境戰事,這樣一來,一可以殺殺周天嘯的銳氣,二可以極大提高我軍的戰力,一石二鳥,何樂而不為?”
趙赫聞言大喜,道:“卿此計甚妙,就這麼辦,這次一定要讓周天嘯這個老東西出出血才是!”
……
※※※
天鷹山,天鷹宗。
周天嘯坐在天鷹殿上首,一眾長老坐在下手。如此多的高手坐在一起,從眾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疊加在一起,使得整個大殿空間都在暗顫。
周天嘯神情冷漠,率先說道:“諸位,朝廷的旨意想必你們都知曉了,我召集大家來此就是要你們商量商量應對之法。”
“宗主,這一定是鎮南王趙赫的奸計,我們可萬萬不能衝動,須得謹慎行事才是。”一個白發長須的老者起身說道。他叫劉徹,乃是天鷹宗的一位元老,自周天嘯年輕之時就追隨在天鷹門下,數十載過去,他的修為已修煉到極高境界,就是比起周天嘯也差不了多少。且他素來性子謙和,為人公允,在天鷹宗內威望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