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故事說完了,背後蘊含著多少淒涼和蕭瑟,都被宋傾姿輕描淡寫的咽到了心底。
至少,安然絲毫都沒有察覺到。
“說完了麼?呼,這麼說,我哥現在已經真正進入了帝都諸多豪門的視野,而他們對我哥的關注裏,抱有惡意的,是遠比抱有善意的更多的。而我哥現在麵對的主要問題,就是如何應對諸多豪門,明裏暗裏聯手的傾軋,還要在夾縫中,實現資本的原始積累?”
安然皺著眉頭,簡明扼要的將宋傾姿強調的一些重點整理出來。
那幹練果決的樣子,讓宋傾姿仿佛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隻不過那時的她是被逼得成熟,而此時的安然呢,又是為了什麼?
她不想讓安然成為另一個自己,因為宋傾姿很清楚,那樣很不快樂。
在她出神間,安然灼灼的目光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她,宋傾姿回過神來,輕輕的點頭。
“你說的沒錯,肖宇如今的處境,的確說不上是好,但也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嗯,那傾姿姐,你之前愁的,是要怎麼幫助我哥麼?在商場,我雖然是個新手,但我也想盡一份力,傾姿姐,行麼?”
看著她期待而堅定的眼神,宋傾姿怎麼可能說得出拒絕。
她輕輕的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在滿心滿眼隻能看到肖宇的安然麵前,宋傾姿不想展現出她的脆弱。
因為她想得根本就不是該如何幫助肖宇,而是在考慮要不要的問題。
說實話,宋傾姿根本就不想參與進燕歸鴻的計劃裏,說到底,她隻是一個小小的商人而已。
最想要的,也不過就是讓宋氏看到她的能力,而後恭恭敬敬的將她請回去,為當年拆散她父母的事情,做出鄭重的道歉。
而一旦參與到燕歸鴻的計劃中,在那些大人物的交鋒下,她恐怕輕易就會被碾成齏粉。
但同樣,那事情若是能成功,她所能得到的回報,也是很可觀的。
若是讓宋傾姿冷靜的選擇,富貴險中求這種事,她是定然不會做的。
可現在,因為肖宇的存在,她心生動搖。
此時,看著眼前躍躍欲試的安然,宋傾姿心中最後的搖擺也篤定下來。
她微微一抿唇角,粉拳攥緊:“既然事已至此,那我就押上身家性命,陪你賭上一把吧。肖宇,以前總是你幫我,這一次,或許我們就能兩清了。”
提到“兩清”這個本該讓人感覺放鬆和解脫的詞彙,宋傾姿卻不由的苦笑了一下,心中仿佛瞬間空了一塊。
隻不過,那情緒的劇烈波動,被她掩飾得很好。
別說是涉世未深的安然,看不出來,就算是肖宇在場,也未必能窺探到她的心思。
太陽照常升起,這個看似尋常的清晨,卻注定了不會平靜。
肖宇和燕歸鴻,隨便找了個淡雅安靜的清吧,坐在包廂裏,一邊喝酒,一邊談著做生意的計劃。
在那柔和昏暗的光線下,他們對於時間流逝的判斷,顯得有些遲鈍。
肖宇躺在寬大的皮質沙發裏,雙腿隨意的搭在桌子上,看起來落拓不羈。
他輕輕的搖晃著酒杯,聲音也有些微醺:“老燕,不得不說,你說的這個生意,還真是穩賺不賠,但你這樣以權謀私,真的好麼?”
燕歸鴻身為特種部隊的後勤部長,手中還是有些權力的,至少在軍需的供應上,他有著一定的自主權。
可聽著肖宇的戲謔話語,燕歸鴻一扯領口,有些憤怒的直起了身子。
他用手指遙遙的指著肖宇,凶狠嚴肅的說道。
“什麼叫以權謀私啊!你這混蛋要是會說話就說,不會說話就閉上嘴,沒人當你是啞巴!老子跟你說了這麼多,就是把現在擺在你麵前的路,給你指一指,至於你有沒有本事走下去,那還是要看你自己的。”
聞言,肖宇晃動酒杯的動作停了停,眯著眼睛斜睨著他。
“你的意思是,之前你說的那些,都隻是在我麵前畫的餅而已,並不打算直接給我?”
麵對著他有些冰冷的質問,燕歸鴻直接賞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什麼叫畫餅啊,老子大小也是個後勤部長,那肩上扛著的擔子,也不是一般的重。你以前也是軍人,相信你也不想用不到一流的裝備和生活用品吧?”
聽到他這麼說,肖宇先是一愣,揚起了欣慰的笑容。
“老燕你做得很好,無論怎麼樣,都不能虧待了咱們自己的袍澤兄弟,可不能讓兄弟們流血又流淚啊。”
那語重心長的話,落到燕歸鴻耳中,讓他會心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