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3 / 3)

我成為這個島國的國王已6年了,或者說,我流落在這個荒島已6年了。在這第六年的11月6日,我開始了這次環繞小島的航行。這次航行所花的時間比我預料得要長得多,因為島雖然不大,但當我航行到東頭時,卻被一大066堆岩石擋住了航道。岩石向海裏延伸,差不多有6海裏遠,這些礁石有的露出水麵,有的藏在水下。礁石外麵還有一片沙灘,約有1.5海裏寬。因此,我不得不繞過這個岬角航行。

一開始發現這些礁石時,我幾乎想放棄這次航行,調轉船頭往回走,因為我不知道要向外海走多遠,而且,我更懷疑自己能不能回到島上。於是,我就下了錨一我用從船上取下來的一隻破鐵鉤做了錨。

我把船停穩當後,就帶槍走上岸。我爬上一座可以俯視岬角的小山;在山頂上,我看清了岬角的全部長度,決定冒險繼續前進。

從我所站的小山上向海上放眼望去,看見有一股很強很猛的急流向東流去,差不多一直流到那岬角附近。我進一步觀察了一下,因為我發現,這股急流中隱藏著危險。如果我把船開進這股急流,船就被它衝到外海去,可能再也回不到島上了。

我在這兒把船停了兩天,因為那兩天一直刮東南風,風向偏東,風向正好與那股急流的方向相反,因而在岬角附近的海麵波濤洶湧。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靠近海岸航行,就碰到大浪,如果我遠離海岸航行,又碰到急流,所以怎麼走都不安全。

第三天早晨,海上風平浪靜,因為在夜裏風已大大減小了。於是我又冒險前進。可是一開船,我又犯了個大錯誤,足以給那些魯莽而無知的水手作為前車之鑒。船剛走近那個岬角,離海岸還沒有船本身的長度那麼遠,就開進了一片深水麵,並且碰上一股激流,就像磨坊下的水流那麼急。這股激流來勢凶猛,把我的船一直向前衝去。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想讓船沿著這股激流的邊沿前進,可是毫無用處。結果,我的船遠遠衝離了我左邊的那股回流。這時又正好沒有一點風。

我隻得拚命劃槳,但還是無濟於事。我感到自己這下子又要完蛋了。因為我知道,這島的兩頭都各有一股急流,它們必然在幾海裏以外彙合,到那時,我是必死無疑了,而且我也看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逃過這場滅頂之災。

我眼看自己被衝進茫茫的大海,離開我那可愛的小島有6海裏遠——現在我從心底裏感到我的小島確實可愛無比。看到我已沒有回島的希望,內心的惶恐簡直難以形容。但是,我還是竭力劃槳,直到筋疲力盡為止。我盡量把船朝北麵劃去,也就是向那股急流和回流交彙的海麵劃去。到了正午,太陽過了子午線,我忽然感到似乎有了一點微風,風向東南偏南。我心中悄悄燃起了希望;尤其令人振奮的是,過了半小時,風稍稍大起來。這時我離島已經很遠了,要是這時有一點陰雲或薄霧,那我也必完蛋無疑。因為我未帶羅盤,隻要我看不到海島,我就迷失方向無法回去。幸好天氣始終晴朗,我立即豎起詭杆,張帆向北駛去,盡量躲開那股急流。

我剛豎起詭杆張好帆,船就開始向前行駛了。我發現四周水色較清,知道那股急流在附近改變了方向。因為,水急水則濁,水緩水則清,我知道那股急流在這兒已成了強弩之末了。不久我果然發現,在半海裏以外,海水打在一些礁石上,浪花四濺。那些礁石把這股急流分成兩股,主要的一股繼續流向南方,另一股被礁石擋回,形成一股強烈的回流,向西北流回來。

假如有人在臨上絞架時忽然得到赦免,或者正要被強盜謀害時忽然獲救,或者有過類似的死裏逃生的經曆,就不難體我當時那種喜出望外的心情,也不難設想我把船駛進那股回流是多麼欣喜若狂。平時,正當風順水急,我張帆乘風破浪向前,那歡快的心情是不難想象的。

這股回流一直把我往島上的方向衝了約3海裏,但與先前把我衝向海外的那股急流相距6海裏多,方向偏北。因此,當我靠近海島時,發現自己正駛向島的北岸,而我這次航行出發的地方是島的南岸。

這股回流把我衝向海島方向3海裏之後,它的力量已成了強弩之末,再也不能把船向前推進了。我發現自己正處於兩股激流之間——股在南麵,也就是把我衝走的那股急流,一股在北麵,兩股激流之間相距約3海裏。

大約下午4點鍾,在離海島不到3海裏的地方,我看到了伸向南方的岬角。正是這堆礁石引發了這次禍端。岬角把急流進一步向南方逼去,同時又分出一股回流向北方流去。這股回流流得很急,一直向正北。這不是我要航行的方向,我的航線是要往西走。由於風還大,我就向西北插過去。1小時之後,離島隻有1海裏了,所以不久我便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