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參繩(1 / 2)

村中有那麼一戶人家,東西兩座房連在一起,兩個院合成的一個大院,按照規矩,東房為大,東屋住著老兩口,西屋住著兒子和兒媳婦。因家中兒媳婦不能生養,院子中總能聽得占窩不下蛋,蹲坑不拉屎的辱罵言語。

這一家婁氏,多年前婁二柱娶許老太婆,生了一兒子取名叫婁盛,至此家中再沒有添丁,婁盛成了單傳獨苗。

婁盛三年前娶了一外地媳婦呂筱,呂筱三年中肚子沒有動靜,因此平時遭受不少婆婆的怨言。

清早,許老太婆端盆水,高高站在台階上,隨手把洗臉水潑下台階,見院中兒媳正洗著臉,便翻了她一白眼,嘴哼了一聲,便扭身回屋,隻落下一句‘懶的不能生’。

按規矩,既沒有分家過日子,就得由兒媳婦做飯,管著一家四人口食。因昨日呂筱感冒發燒至半夜,早起時身體著實的不舒服,又想到今日家中男人都不出工,自己便晚起了半個小時,因這半個小時,招到許老太婆的不滿。

惡言呂筱是聽慣了的,早已不在意,洗完臉便忙忙的去做飯,兩刻鍾後,與以往一樣,在院中東屋開飯。

許老太婆早上的惡言,故意給那兒媳婦聽,但見呂筱不以為然,如此好似自己吃了憋,吃飯時便要挑事,偏要吵上一吵:“這感冒發燒啊,飯做晚了我也就不說啥了,但你做了這麼些年飯還不知道放多少水嗎,昨天像粥,今天飯硬,這是不願意伺候我們啊。”

呂筱咽下飯說道:“嗯?昨天吃的就是粥,您要不願吃,不做就是了。”

啪一聲,許老太婆把筷子摔在桌上,說道:“你個小娘們,咱家供你吃,供你喝,樣你做個飯你還拿上了,不樣我吃飯了還,呸。”

呂筱說道:“我並沒有說過不樣您吃飯呀。”

許老太婆手指著起來,扯脖子喊道:“你就是這意思,說不做了就是這意思,你拿話點答我呢,我聽得出來。看見沒有,不得了了,兒媳婦敢拿話點答她婆婆了,我不吃飯?不能生的都好意思在這吃,我憑什麼不吃飯。別人的家兒媳婦管生孩子不說,誰不是把公公婆婆伺候的舒舒服服,人家那兒媳婦,百依百順的知道心疼人貼己人,你在看咱家這位,隻會放屁不會下蛋的東西。”說完嘎吱咬口大蔥,翻了呂筱一白眼。

婁二柱並不言語自顧自的吃飯,婁盛倒是放下碗筷,看了看,但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便又拿起碗筷,全當沒聽見。

呂筱外地人,父母太少聯係,更沒有兄弟姐妹在身邊,委屈怨氣沒個人可傾述,此時這眼淚不爭氣的順著眼角滑了下來。

“哎呦,還哭了,少來你那千金小姐的樣,看不慣你那損出。”許老太婆嘴中嚼著菜,又說道:“要是我啊,別說吃飯了,我都沒臉在這家待。”

呂筱放下碗筷,擦幹眼淚說道:“根本不…”

話剛出口三個字,便被婁盛在桌下踹了一腳,又被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呂筱不在言語,起身走出門去。

婁家後街有一戶人家,住著一上了年紀的老太太,這老太太耳朵不太靈光,都叫她聾老太太。聾老太太無兒無女無老伴,平時除了大隊部能派個人,月八的照看一下,其餘的家中小活,都由呂筱幫襯著。

呂筱沒了去處,委屈著跑到聾老太太家,一頭趴在炕上,掉起了眼淚。

聾老太太拍著呂筱問其原由,但那呂筱隻是背過身去,並不回答。聾老太太拉起呂筱到自己身邊,看見那精致的漂亮臉蛋上盡是淚痕,一雙難得的瑞鳳眼也哭的滿是血絲,心中不由的一疼。

聾老太太漏出兩顆僅有的門牙,慈容哄逗著說道:“嘿,你說這是誰啊,惹我的丫頭掉下了貓崽來。”

“嗯?”用手絹擦掉呂筱的眼淚,又寬慰道:“你那婆婆又沒事找事了吧,她們那一家就不是個東西,咱不扯她,全當她放屁。”聾老太太輕拍著呂筱,嘴裏輕哼著歌調,倒像是哄起小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