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季日頭早歸,十七時一刻天已昏色,溫度驟降,北風凜冽,夜色四起。
屋中火炕溫熱適人,二人直對相坐,一天中,不知說了什麼,聊了多久。
嘩啦門響,聾老太太手拎木箱,木箱有二,一箱百根紅蠟,二箱新衣旗袍。
“太太,這是做什麼?”呂筱問。
“算過,今日好日子,洞房。”聾老太太答。
呂筱不知所措,項字德不知索然。
“喜歡,就不需要多說。”聾老太太說。
遞出牡丹繡花白綢:“秀好了,算是趕上了。”
一磕頭,天地也,二磕頭,老人也,三磕頭,夫妻也。
十九時,屋中燃亮百根紅燭,臥榻盡數紫紅。
呂筱端坐等候,看其身,百鳥翩舞紅旗袍,腕飾墨玉鐲,雙環垂墜掛耳,一線燦金脖頸前。
看其容,秀發盤頭貴千金,微蹙絨眉似墨畫。紅唇一抿,嬌滴至雅。端正巧鼻,白皙粉潤。瑞鳳雙目豔無雙,百年難求。精致至極一張臉,如字是甲。
看其人,坐若似輕鳥,大方。十指如翠蔥,白美。雙兔呼即出,驚豔。束腰比柳條,窈窕。臀翹形元寶,彰顯。直直雙腿,膚若凝脂,玲瓏小腳,月淩波淺。絲無瑕疵,優雅得體,尤物難比。
二十時,紅光應滿,喜色全堂。
項字德應門走入,觀其身,囍紋花裏新衣,翠玉墜扣戴胸前。
觀其容,墨黑眉,如龍騰。幽深眼,魅如勾。
觀其人,俠風立身,氣宇非凡,好似金麟。
項字德站門前微笑,上眼看去,不見呂筱有嬌羞,而見調皮態,雙腳微搖,嘴角甜笑,說道:“好像陪太太玩樂一樣,說洞房就洞房。”
項字德走去身邊,說道:“是啊,早上還中著魔怔,晚上卻洞了房。”
呂筱歪頭甜笑起,說道:“你有一種氣質,好似神秘,又是幼稚。”
“哦?”項字德笑道:“怎麼個幼稚?”
呂筱嗯聲說道:“太過善良的幼稚。”
“不好嗎?”項字德從未有過的歪頭問道。
“嗯…很好。”呂筱嘿嘿笑起。
“你好像能讀出我的心思。”項字德微笑說道。
“哦?那我很聰明咯。”呂筱嬉笑著。
“嗯。”項字德點頭。
“我們在一起是胡亂的選擇嗎。”呂筱問道。
“不,是應該的選擇。”項字德回複道。
“會錯嗎。”呂筱轉頭看去。
“不,不會。”項字德與之相視。
“我,有過丈夫。”呂筱輕聲言道。
“他怎算丈夫。”項字德搖頭說道
“咦~什麼時候這麼敢說話啦!”呂筱抿嘴笑著。
“會一直敢下去,不在扭捏,放下優柔,不要婦人仁,做大丈夫,可好?”
“嗯。”
百盞紅燭,屋壁裹裝,二人停坐紫紅褥前,牽手不語,似羞怯。
“我願意在你身邊。”
“有你在,很好。”
“你說洞房為什麼要點紅蠟燭呢。”
“代表二人生命,從此為一體。”
“直至燃盡,到白頭。”
“是呀,還寓意白頭到老。”
“會看見白頭嗎?”
“嗯,會。”
“那要多少年。”
“很久吧,也許也很快。”
“怎麼說?”
“時間是長是短,難定義。”
“你說太太在幹嘛。”
“嗯…打坐吧。”
“我猜在睡覺。”
百火燈明,暖入心,二人相看,自然而笑,又低下頭去,溫意打開各自心房。
“你小時候是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