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景瑞明顯很滿意董知微所帶來的飯菜,吃得很快,還用筷子夾菜給她,“多吃點肉,別像鳥一樣隻吃素的。”
她把那塊紅燒肉埋進飯裏,讓肉汁浸透它周圍的米飯,辯解著,“我沒有隻吃素的,是你隻吃肉,不吃菜,這樣是不對的。”
在國外的時候,她親眼見他吃起西餐來頓頓都是一大塊牛排,蔬菜沙拉一口都不碰,就連牛排旁邊點綴的唯一的一根綠色蘆笙都不吃。
他又夾起一塊紅燒肉,根本沒聽到她說什麼那樣,“我媽燒得比這個好。”
董知微無奈地歎了口氣,將一筷子青菜放到袁景瑞的碗裏,“我知道,阿姨紅燒肉燒得特別好。”
他饒有興趣地看了她一眼,並且在她的注視下將拿筷子青菜吃了下去,“你怎麼知道?”
“我吃到過。”她並不隱瞞,“阿姨讓我去家裏,我們一起吃過一頓飯。”董知微想說,還遇到了陳雯雯,但她又轉念想了一想,並沒有把這後半句話說出來。
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關於過去要盡量記得所有的快樂,忘記所有的不愉快,這是她做人的基本原則。雖然那次陳雯雯的出現算不上什麼不愉快,可她本能地不太想再提到她。
小氣嗎?或許,可那是她作為一個女人的本能。
他笑,“我知道,知微,我媽喜歡你,特別喜歡。”
她微紅了臉,低頭用心吃飯,含糊地說,“恩,阿姨人很好的。”因為不想他繼續這個話題,又反問,“你剛才在電話裏說出了點事,出了什麼事?”
“哦。”袁景瑞用一種才想起來的語氣回答她,“沒什麼,張家兄弟冒頭了,今天早上我收到律師信,他們正式起訴了我。”
董知微對張家兄弟的印象,僅限於僅有的兩次不期而遇,第一次是在飯店的包廂裏,他們突然地闖進來,帶著酒氣,對袁景瑞破口大罵;第二次還是在餐廳裏,她與齊丹丹在一起吃飯,看到張大才帶著幾個女人走過,並且聽齊丹丹用嗤之以鼻的口氣描述他們兄弟倆。
但她也知道,這兩個人對於成方來說,一直都是一個極大的隱患,而現在,這個隱患終於爆發了。
張家兄弟對於袁景瑞的起訴以及對成方股權的爭奪很快就成了最新最具有爆炸性的財經新聞,幾乎所有財經類的報刊雜誌甚至是幾個門戶網站都用極大的篇幅詳細地追蹤報道了這個消息。
張家兄弟提出當年他們與程慧梅簽署的那張遺產再分配協議是無效的,並且他們也沒有享受到協議上相應的補償,據此要求法院改判,拿回屬於他們的成方股份。
另外,他們還提出由於當時成方是被袁景瑞控製的,袁景瑞惡意製造假賬將成方做成賬麵上巨額虧損的企業,造成了他們的損失,他們現在要求在拿回自己股份的基礎上,追究袁景瑞的責任,並且提出了巨額賠償——一個天文數字。
消息一出來,成方的股價當然地出現了波動,尤其以張家兄弟提出起訴的第一天為最,股價大幅下落,由於張家兄弟所要求返還的股份涉及到已經去世的程慧梅的份額,而這些份額現在又借由夫妻共同財產以及遺產的形式全都到了袁景瑞的手裏,因此這個案子所涉及到的股權範圍就變得錯綜複雜,很大一部分關聯股份都被凍結了,董知微可以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慌亂氣氛在成方內部蔓延開來,無論是高級主管還是普通職員,有人甚至公開表示,自己開始找後路了,準備跳槽。
法務部變成公司裏最重要的一個地方,夏子期頻繁地出現在袁景瑞的辦公室,小會議室整日整夜地燈火通明;公關部傾囊而出,忙得整個辦公區都是空的;人心浮動,就連董知微都覺得緊張,唯一不受影響的倒是處在風暴中心的袁景瑞,照常出現在公司,像平時一樣帶著微笑,半點都不像是一個被人告了,正在打官司並且麵對一堆麻煩的人。
但是事件的發展在幾天之內峰回路轉,袁景瑞提供了有力的證據,並且將當年參與簽訂協議的幾個老人都請到了法庭上。工廠從最初建立到張成方去世時的原始賬本被放到了法官麵前,以證明成方當時的經營以及負債情況,袁景瑞甚至請到了當時與成方合作的幾家空調配件工廠的負責人作為輔助證人,說明在當時的金融風暴中,凡是在做與進出口有關的企業的真正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