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宗老冷眼掃了下他,對五位世家之主打了個眼色。
“方劉世代姻親,我劉姓小輩中有方老祖傳承血脈最為濃厚的子弟。且我兒以十三歲之齡將近凡境之巔,天資淩駕整座玉京城後輩。此丹,你讓於他,如何?”劉姓家主捋了捋長須,淡淡道。
“小侄有意見,小侄已觸摸到凡境之巔邊緣,不日即可達至!”
“劉寒比你小兩歲,天資碾壓同代。又是你表弟,難道你忍心為了一己之私阻攔老祖後輩的崛起?於情於理,此丹都該歸他!”劉姓家主昂著頭,傲然道。
“方鳴表哥,你可不能自私呐!其實為了重現老祖的輝煌,誰拿此丹都無所謂。隻是,宗老他們覺得我未來的路比你長一點罷了!”劉寒搖頭一歎,目中卻有邪氣流轉。
“嗬,路比我長?若不是當年我爹娘拚命救下你們劉家上代長女,你們以為到現在我會隻有這點實力?這十年,我與楊伯相依為命,每日聞雞起舞!而劉寒呢?他自小是如何過來的?論天資?可笑!”
“侄孫莫怒,此丹乃吾等宗老所煉,吾等一致決定此丹當屬天資卓越之後輩。你們方劉兩家皆屬方老祖一脈,故將此丹賜予劉寒侄孫。”
“但考慮到劉家上代長女已賜婚於你,故你父母之功抵消。可祖廟重地,當公平行事。少恭侄兒,補償些修行藥物給方侄孫吧!”劉姓族老一臉公正的沉聲道。
但實際上,卻是三兩句話把方鳴的丹藥歸屬權剝奪了。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
“如此,也罷。”劉少恭一臉為難,旋即肉疼的搖頭一歎。
“不行!我方家是我方家,你劉家是你劉家,怎可一言蔽之?再者,你劉家原是附屬我方家的破敗寒門,何來血脈濃厚之說?荒謬!”
“祖廟有你劉家先祖牌位麼?嗬,可笑至極!”
“此丹當屬我,當屬方家嫡係後輩!”
“黃口小兒!竟敢在祖廟前公然羞辱劉家先輩!”劉少恭大怒,袖袍一震,如同鐵衣錚鳴,一袖子抽在了方鳴身上。
“砰砰”
方鳴被重重地轟在廣場的石柱上,口鼻開始不斷淌血。
他感到全身骨骼好像被震碎了一般,輕輕掙紮就疼至靈魂。
“祖廟之前,公然辱罵戰功煊赫的世家,剝奪奉丹權終身,後代永世不得為貴!”
“謝宗老秉公處理,少恭於祖廟前出手傷人,著實惶恐!”
“讓四位世兄見笑了,少恭當於寒舍擺宴自罰!”
……
全身骨骼仿若錯位,動輒痛至靈魂深處,方鳴躺在床上身體都不禁一陣痙攣。
掌心有些許暖意傳來,蔓延到他心底,方鳴很清楚那是什麼,因為太過熟悉了,甚至熟悉到有些恍惚的不真實。
他知道是誰把他背回來並把此葉放於他掌心的,可原本應有的惱怒卻升不起來一絲,隻是有些話卻在心底縈繞。
“爹娘因你被困無盡死域,無異於身死道消。這些年,我已原諒你了,因為我堅信我能將他們救出,且若是當年換做我,也會如此做,更何況有楊伯……”
“至於劉家,嗬嗬……”
一念至此,他情緒有些失控,連帶著肌肉開始繃緊,可這下讓他已經斷裂的手骨在肌肉的壓縮下,一舉刺破手腕的皮膚。
森白的斷骨突出表皮,手腕開始淌血,浸濕了粘在掌心的金色樹葉。
金葉在鮮血的浸潤下,驟然綻放出刺目的金紅光芒。
金葉緩緩懸浮起來,如一輪金紅烈日橫空,最後落於方鳴眉心,緩緩沒入。
眉心開始刺痛,腦海好像有異物強行侵入,可他卻沒有危險之感,隻覺如寵物在對主人撒嬌般的親切。
方鳴身體的傷痛和此刻眉心的刺痛讓他下意識閉上了雙眼。
他覺得閉上的雙目前方光芒大亮,方鳴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腦海中好像變成另一片世界。
光怪陸離,如夢似幻,極為不真實。
雲蒸霞蔚的高山,恍若有仙人蹤跡,海霧朦朧的大海上,有龐然黑影若隱若現。
這時,畫麵再次一轉。
黑暗與冰冷的星空深處,漂浮著一方廣闊的荒蕪大陸。
大陸被霧靄籠罩,其旁有顆顆巨大星辰繞轉,如同朝拜。
突然,霧靄開始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向四周推開,中心由此出現一個漩渦。
漩渦卷動,如同一口深淵懸掛,通向地獄之門。
暗到極致產生一絲光明,光與暗在碰撞。
光與暗交織的瞬間,從中轟然走出一道通天徹地的巨大身影,周身有濃厚的漆黑霧靄籠罩。
光明開始蔓延,這才看清那巨大的身影是尊佛像。
佛像為玉質,通體晶瑩,通天徹地般高大。
在他出現的這一刻,一股大威嚴、大慈悲彌漫整片冰冷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