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諾目瞪口呆的看著興奮的淩家兄弟,心中滿是震驚,雖然他也有仇恨,但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麼僅僅是一個仇人的死就能讓兩個已到中年的男人如此失態,甚至還讓剛剛還是不共戴天的兩個人暫時放下了恩怨,拓拔濤的死活對於淩霄和淩雲而言,真的就那麼重要嗎?
赫連諾不懂,一旁的桑曉卻是恰恰相反,他極為理解淩霄與淩雲此刻的心情,身為瀾月城主後裔的他完全明白隕星與瀾月之間的關係已經不能簡單的用仇恨來表達了,事實上百十年來,無論是他們桑家,還是新上位的拓拔,甚至敵對的隕星,由於從小的思想灌輸,這三家中的幾乎每一名成員都會把覆滅對方視為畢生的夢想,他們願意為這個夢想流血,甚至願意為這個夢想付出生命的代價,在他們的人生中,再不會有比這個更重要的目標,這種思想世代沿襲下來,早已達到了根深蒂固的程度。
桑曉很難說清自己此刻的心情,作為原瀾月城主的後裔,他也曾經將滅亡隕星視作其終生為之奮鬥的夢想,他也曾咬牙切齒的咒罵淩家,他也曾喊破喉嚨誓要踏平隕星,但此刻他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瀾月城主的頭顱被血淋淋的擺在隕星城主的麵前,即使拓拔濤曾經是他的仇人,桑曉還是覺得難以接受,甚至,眼前的畫麵讓他有一種恥辱的感覺,一種尊嚴被別人踩在腳下的恥辱!
淩霄已經從剛剛的狂喜中恢複了過來,隻是他的內心到底還是難以平靜,十幾年了,他與這拓拔濤已經明爭暗鬥了十幾年了,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擊敗對方,誰知道突然間這個被自己視為畢生敵人的人的頭顱就被擺在了自己的麵前,淩霄低下頭來細細的端詳著那顆頭顱,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淩雲的情況比起淩霄來也好不到哪去,相對於後者而言,淩雲同拓拔濤打過的交道隻多不少,他深知拓拔濤的狡猾和狠辣,事實上淩雲的雙腿被刺客廢掉之後最大的遺憾就是從此再沒有機會與拓拔濤分出勝負,這也是他鬱鬱寡歡的原因之一,誰知道突然之間,拓拔濤的頭顱就被擺在了他的麵前,突如其來的震撼瞬間就衝昏了淩雲的大腦,他甚至忘了喜悅,忘了慶幸,腦中有的,隻剩下空白。
沒有人開口說話,空空蕩蕩的大廳頓時安靜了下來,赫連諾甚至感覺不到其餘三個人的呼吸,這種壓抑的氣氛讓他覺得渾身不舒服,雖然他有些惱怒桑曉又一次擅作主張,但既然己方的底牌已經亮出就再也沒有退路,赫連諾隻好硬著頭皮清了清嗓子,朗聲對淩霄說道:“淩霄先生,我們的誠意已經拿了出來,不知道您是否滿意?”,既然已經知道淩霄才是隕星城的實際掌權者,赫連諾就直接略過了淩雲。
“嗯,這個……滿意!太滿意了!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禮物了,哈哈!”,淩霄愣了一愣,隨即依依不舍的將視線從拓拔濤的頭顱上收了回來,大笑著回答道,的確,再沒有什麼能比死敵的人頭更能讓他興奮的了。
“來人哪,將拓拔濤的人頭掛在城門上曝曬三天,同時在全城張貼募兵令,我要立刻向瀾月宣戰!!”,淩霄突然轉過身近乎吼叫著大聲說道,同時將拓拔濤的人頭隨意向大廳外的空地扔去。
“是!”,驀地,一個陰澀澀的聲音應道,話音未落,一道黑色身影一閃而過,一把抓住了正從半空掉落的人頭躥出了大廳,眨眼間就沒了蹤影。
噝……,赫連諾和桑曉見到這一幕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大廳中除了眼前的三個人,居然還有一個人一直存在!那個人究竟躲在那裏,為什麼始終都沒有被察覺?赫連諾與桑曉悄悄的對視了一眼,發現對方的額頭都已經滲出了冷汗。
赫連諾小心的退到了牆根,緊緊的貼在冰冷的牆上才算稍稍找到了一點安全感,誰知道這個大廳裏還有沒有淩霄的手下暗藏著,雖然不願意相信,但赫連諾還是不得不承認,適才一閃而過的那道黑影如果想要殺了他,他將沒有半點反抗的機會!
淩雲自然不知道自己手下隨便露的那一手已經給大廳中的兩個孩子造成的多大的震撼和恐慌,交待完一切後他輕鬆的轉過身來看著赫連諾和桑曉道:“的確,你們帶來的這份誠意實在是太大了,大到我願意用任何代價來作為你們的獎勵,說吧,你們想要什麼,隻要是我有的,就算是你們想要得到那座悅來客棧我也絕對不會眨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