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曇又在“別別”地晃動發光了。
秦嫿屏息斂氣,細看端倪。麵前呈現的,是一幅驚心動魄的撞車場麵。她揉揉眼睛再仔細看時,那驚慌失措的場麵中有自己和舅媽,還有小妹妹豆蔻……便忍不住暗笑,心想:“這不是幾天前發生的那場事故嗎?”再仔細看時,好像自己的身旁還有穆蘖羅和一個陌生的小男孩……她便頻頻揉起眼睛來,心中暗忖,“難道,眼花了?”
穆丹為了躲氣,同時,也覺得,這是一定要靜下心來好好考慮一下和薩向東的事情了。她決定帶著秦嫿和小女兒豆蔻回天津娘家住一段日子。又想到,回去後還需勸和父母,於是一並電話通知了小妹穆蘖羅:“我一會兒要回天津,你那邊也收拾準備一下。整個寒假都呆在學校裏用功,也該放鬆放鬆了。再說,爸媽的事,也還要我們幾個一起好好勸和一下,單憑我一人,恐怕達不到預期效果。我這就開車過去接你如何?”
穆蘖羅略沉思了一下:“不用你來接。我得先處理眼前的一件小事,之後,我自己去你那裏。不會耽擱太長時間。”關了電話,她因想著與墨曆之約,連忙趕過去向他辭行。
墨曆正好在家中忙著整理他的書稿,蘖羅便向他說明情況。又試探著問了一下他在單位的情況:“怎麼樣,單位裏現在給你恢複正常工資了嗎?”
墨曆無奈且平靜地搖頭說:“沒有,還是基本工資。”
蘖羅聽了聲,那張蓮葩色的臉便激動起來,嗓門有些發顫:“你那可是國家單位,你是正式分配到那裏去的。總不能他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這還有沒有規矩方圓,成不成體統了?我看實在不行的話,你應該去找找你們的最高領導反映一下情況,總這麼不明不白的受氣,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他們是對你曾經被借調的事情耿耿於懷,那也不是你單方麵的事,當時也是經過他們同意,才放你走的。如果他們是對你搞文學、拍電視劇的行為不滿,那就更說不過去了,因為你並沒有因此而耽擱正常工作啊。”
墨曆沉默了片刻,依舊一臉無奈而平靜地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現在,光是下崗的人就有多少?我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幸好,電視劇的客串也徹底結束了。等這次的假期結束,我再回去和他們好好談談。”
蘖羅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地長歎了口氣。低頭從背包裏將一個大信封掏出,遞給他:“其實,你這樣的心態也許更好。和那些小人太過思慮費神很不值得。更何況,天無絕人之路。喏,這是午夜文化公司提前給我發下來的稿費,你收好。千萬別跟我推辭,我現在不等著錢用。等你的稿費下來時,兩下一抵,我還賺了呢!另外,還有一件好事,我的一位同學已經和他那位當副校長親戚說好了,從明天起,他們將正式邀請你到他們的學校,給那些留校補習的學生們講解國學要義。等等,我給你找他的名片出來。”說著話,又低頭向背包裏尋找起來。
墨曆捧著那沉甸甸的信封,大為吃驚:“怎麼會有這麼多啊?不應該吧?難道,是他們算錯了?”
蘖羅此時已將名片找出,聽到這話,不覺凝眸而笑:“你管那麼多幹什麼,放心收著就是了。” 說著話,將那名片給他遞了出去。
墨曆頓時覺得一股強大的暖流搖入魂魄,潮水一般,一波一波地湧上來,搖進去……許久,他克製了自己的情緒。看著她的臉。那張臉,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是那麼迷人美好,聖潔而生動。當初,他寫《塞外哀鴻》裏的王昭君的相貌,就是按著這張臉描寫的:色若蓮葩,螓首蛾眉。
尤其是她的那雙眼睛,比一般的人要長出許多。並且,異常的清亮而幽深。眼尾,還微微翹了上去。相書上稱這種眼為“聰敏至貴”的鳳眼。不過,他卻覺得,更像是兩片長長的蓮瓣。不但如此,她身上的一切,在他看來,似乎都有蓮花的氣質。仿佛她就是蓮花的化身一般。那小小的櫻唇,從不塗抹任何化妝品,卻自然鮮紅。即便是穩重守度如他,也多少次被引得心猿意馬,禁不住心醉神迷。
這時,他又忍不住在想:“她真是上天給他派來的天仙天使嗎?注定要與他一生相知相依,做他一生的幸運星、吉祥符嗎?”這使他感覺幸福而神怡。他感覺,這時,自己又像是走進了一幅畫中。他握著她的手,說:“你給我的,我收下。但是,”他從那信封裏麵抽出幾張來,遞到她的手上,“春天馬上就要到了,這些,就當是我提前用自己的稿費,送你買春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