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苑很小的時候,她親愛的爹地曾帶著堪比冬日陽光一般溫暖的笑容教育她,我們司空家信奉的處世之道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數倍還之,小苑一定要記得哦,以後任何任何侵犯你利益的家夥,都要報複回去,從身體心理上給予雙重打擊,讓他悔不當初後悔為人看見你就恨不得鑽進地洞裏去。
當時的司空苑還隻是一個三四歲的小姑娘,用司空衡的話說當時年少很傻很天真,他爹地臉上的笑容又實在是過於溫潤聲音過於溫柔,以至於司空苑便將這幾句話牢牢的記在了心裏,成長途中並一直都在實踐著。幾年後她長大了,明白了自家爹地是不希望寶貝女兒受到任何傷害,才會希望她趁早學會什麼叫心狠。隻可惜,司空苑頭疼的按住太陽穴,爹地您的腹黑性格不是誰都能學會的,我再怎麼向你靠齊,也永遠都隻有一個司空晨。
但司空晨對司空苑的教育是很有效果的。
他並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太過於心善,很多時候,心善,反而會將自己送入墳地。
如他所願,他的一雙子女,司空衡和司空苑都是絕對不允許他人無故侵犯自己領地的心性。
更何況,這次,於司空苑而言,她被侵犯到的,是底線。
所以,當夏秋臣從沉睡中醒來時,坐在他床邊的不是司空苑,而是薑行。
“相爺,您感覺好些了嗎?”薑行見他想起身,便伸手扶他坐起,拿過枕頭放在他身後。
夏秋臣調勻了呼吸,緩緩開口,聲音沙啞的問道,“卿言呢?”
聞言,薑行頓了頓,不知該怎麼開口。
“實話實說。”夏秋臣微垂下眼睫。
“是。回稟相爺,夫人一早就將屬下叫進屋來,讓屬下寸步不離的守著相爺。夫人她……就出門了,屬下不知去了何處。”薑行麵無表情的陳述著。
夏秋臣輕歎了口氣,“昨晚上,是她帶我回來的?”
薑行點頭,“是。”
卿言……青年的睫羽顫了顫。
“薑行,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有些事情我不想瞞你。”
夏秋臣低聲說道,“我,想保住卿言,她的事情,不能讓皇上知道……”
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很清楚若是以後軒均宇知道了會掀起怎樣的風浪。但他,想要將此事瞞住。他不確定,當真正的寧卿言展現在所有人麵前時,這個少女的人生會發生怎樣的改變。而那些改變,他不想要看到。
最初不也是這樣想的嗎?隻要她的所作所為不損害到嵐國的利益不損害到皇室的利益,他定然護她一世安好無憂。
薑行聽完,平靜的點頭,“隻要相爺吩咐的事,屬下定會照辦。這次的事情……想必夫人已經在處理了吧。”
夏秋臣的笑容中多了一絲無奈,“是啊……”然而,他漆黑的眸中閃過一絲苦澀,快得如流星掠過夜空。
“篤篤”,敲門聲響起,薑行走過去開了門,陸芷妍手裏端著一碗藥朝他笑了笑。薑行便癱著一張臉往旁邊讓了讓,陸芷妍走了進來,薑行順手關上了門。
“相爺,您現在感覺如何?”陸芷妍一邊關切的問著,一邊小心的將藥碗遞給夏秋臣。
接過溫度適宜的藥碗,夏秋臣微微一笑,“我還好。”
陸芷妍露出笑容,“那就好那就好,您先喝藥,一會兒給您送熱水來,您沐浴過後換一次膏藥。好嗎?”
夏秋臣拿住湯匙,舀起一勺送到嘴邊,喝下。
“可以。隻是治理水災的事情刻不容緩,我,應該可以下床的吧?”夏秋臣動作優雅的喝完了一整晚湯藥。
陸芷妍像是想著什麼,看了看薑行,又看了看夏秋臣,為難的歎氣,“相爺,大夫說您的身體傷得挺重,必須臥床休息。治理水災的事情,近來薑大哥拜托您千辛萬苦請來的無妄公先暫代了。您,養好身體為重啊!”
夏秋臣抿緊唇,抬眼認真的看著陸芷妍,“芷妍,你知道我來這裏是做什麼的。目前,沒有什麼比治理絡沅之地的水災更重要。我的身體,和這裏的百姓比起來,微不足道。”
還是以往溫和的聲音,卻因其中認真的口吻而顯得嚴肅起來。
陸芷妍張了張嘴,終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在心底覺得好笑,因為相爺一貫對大家很和善,看上去純良無害的樣子,她就忘了嗎?他是夏秋臣,是能在百姓頭上撐起一片天空的嵐國丞相。
當天中午,夏秋臣用過午飯後,立即召見了所有負責治水工作的相關負責人,詢問進程,研究地形,商討方案。一直忙到了晚上,薑行派人將他們送了回去。
夏秋臣長舒了口氣,所幸他被劫走的這幾天,治水工程並沒有受到太大影響,否則,他要如何才能彌補?
看著夏秋臣對著手上的公文感慨莫名,薑行語氣平淡的說道,“幸好夫人將相爺救了回來,屬下若是分派人士去救相爺,定然……”他沒有再說下去,夏秋臣卻是懂的。
“她還沒有回來?”夏秋臣的聲音溫和不起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