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鬱玲喘籲籲地跑到總工程師辦公室,找不著梁宛嫻。她陪香港應中財團的代表到二號海灣看地方,陳應中先生有意在這裏建一座海灣大酒店。他有眼光,一旦南灣石油開發,人來人往,這裏就是個熱鬧城市了。還打算開設個集裝箱廠和電子廠,表示他對白龍灣工業特區興建的支持。

鬱玲很焦急,偏偏又找不著人。聽說程鬆平從省裏回來,看見一號公路完工,路麵平整,當場大發雷霆,罵徐見池這小子吃裏扒外,要開除他。她想找梁總證實一下。

路過總指揮辦公室,看見陽台的門窗打開了,她高興地順道:"爸你回來了!"一口氣衝上樓去。

林寧聽女兒說完小徐的事,遞給她一盒"花街"巧克力:"聽李姨說,你連一點吃的東西也沒買過!"

"我不吃!"她不高興,父親竟沒有把她說的話放在心上,"人家要開除小徐呀!"

"哦,我看不會。"他才體諒女兒的焦急心情。他明白,即使程鬆平魯莽,但杜一丘是個冷靜的人,他決不會這樣造次。杜一丘是程鬆平的老上級。

女兒搖搖頭,疑惑地望著爸爸。

"此地無銀三百兩,他會這樣傻瓜?"林寧把一塊巧克力塞進女兒口裏,"看你愁的!"

她撲嗤一聲笑了。

晨光透過玻璃窗照進屋裏,滿地光亮。爸爸今早穿著白襯衫,杏色長褲,架著金邊眼鏡,身材高大,容光煥發,帶著軍人的整齊嚴謹氣質。他一點也不象個大老板,倒象個有閱曆的工程師。

他對工程業務很熱,尤其是造船,稱他是個工程師也不會過分。嫻姨在鬱玲麵前不止一次稱讚爸爸,說他是個戰略工程學工程師。這興許是她新發現的邊緣科學吧!不過,現在搞工業生產,處處講究科學,什麼管理學,價值工程學,工業心理學,行為科學等等。比如用開發公司的形式辦白龍灣工業特區,這無疑是要有戰略工程的知識的。就象一個指揮員要懂得指揮海陸空立體作戰,就要學會現代科學一樣。

她望著爸爸身上穿的白襯衫,想起袖口的鈕子早已掉了,便扯住他說;"爸爸,來呀!我給你縫上。"

"不縫上了嗎?你這記性。"

"哦!"她口直心快,"嫻姨縫的!"

"你這樣懶。"爸爸笑道。

"喲,你知道我晚上忙些什麼?"

"準備當助理工程師!"

她撇起嘴,"當翻譯就不要使用電腦、電傳嗎?我電工學沒上過,那些公式、符號煩死人了。你還笑話我!"

"你找個老師好了。"

"梁總,好嗎?"

"好。"

"你招聘來的,當然好了。"女兒調皮地笑道。

他臉上有點拘謹:

"有人說我招來個瘦猴兒?"

"我說是個"楊振寧",真才實學。"

"你真有點眼光!"爸爸逗笑說。

"不敢,有眼光的應該是主考官!"

……

他們父女問是這樣和諧、有趣地生活,然而,生活並不盡如人意,這孩子從小就失去了媽媽。

她的童年是含著眼淚過的。那年爸爸從香港被拉回上海,關進牛欄。媽媽也一塊兒給撤了回來,整日怨天尤人,總以為起義的人再也沒有什麼希望,終於把女兒扔給奶奶,嫁人去了。

她跟著奶奶過日子。從奶奶嘴裏知道父親的"罪行"……

他年青時在上海華商局的遠洋輪上當水手。父親是個老海員。世界上的五大洲、七大洋,以及著名的港口、海灣,他都走遍了。幾許名勝古跡、人情風土他都遊覽過,巴黎的開放、瑞士的優雅、紐約的繁華、柏林的忙碌、東京的淫蕩……唉,繁華熱鬧,紙醉金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