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幫……幫我按一下。”顧小七用目光示意林寂幫忙按壓著棉枝,一邊抽出手來接電話,“喂,淩健師兄,我沒事,謝謝關心。嗯,隻是小事情而已。”說著說著,顧小七的表情開始扭曲變得猙獰,原來林寂按壓著顧小七傷口的力度猛然增加了幾成,痛得顧小七齜牙咧嘴地猛吸冷氣。
“出來一下。”林寂用近乎命令的語氣說完,又一個人自顧自地走出門。
“幹嘛?”顧小七輕撫著自己的手,瞪了林寂一眼。
“你知道臨終關懷嗎?”林寂冷不防地問一句,弄得顧小七一頭霧水,“你為什麼喜歡看關於臨終關懷的書?”
“因為…因為,”顧小七一時間腦袋空白,但礙於林寂那焦灼的目光,還是擠出了兩個字,“往生。”顧小七心想肯定是泡沫小說和肥皂劇看多了,才會蹦出這麼個詞來,這下鐵定又要被噴得一文不值了。
可當顧小七的餘光掠過林寂的臉時,竟發現他有一絲詫異,不知緣起哪裏。但這樣的表情很快就在他的臉上一掃而過,接著他淡淡地說了句:“周末有空嗎?”
“有…有啊。”你是想跟我約會嗎?當然,後麵如此不矜持的想法也隻是她想想而已。
“周末早上,六點,後門等。”說完,林寂也不客套地“送客”又徑直走回了實驗室。
“嘖,真是的,難道對每個人都如此狂妄不羈的嗎?”顧小七望著他的背影小聲說,“說得好像我一定會去的一樣。”
冬季的早晨,總是帶著深藍色的微涼。也難怪,太陽直射點已經從北半球移到南半球,北半球開始進入晝短夜長的季節。
顧小七躡手躡腳地爬起床,帶著濃濃著困意,眯著惺忪的睡眼,拖著似乎還處於快波睡眠的身子,傀儡似地洗漱著。心裏不知暗暗罵了林寂有多少次,大清早的也不知道有些什麼陰謀。顧小七心中也覺得自己一把賤骨頭,冒著分分鍾不知道會被人賣豬仔到哪裏去的危險,還頂著被葉小安嘲笑的壓力,奇跡般地在五點半準時起床。顧小七掐指一算,這是繼高三之後,最早的一次晨起。就算從前在高三的日子,她也未必醒得來,除非是為了吃到食堂每周三才提供一次的供不應求的讓她魂牽夢縈的牛腩粉。
“白七,你去哪兒。”話音還是含糊不清,明顯還在睡夢中,果不其然,沒多久又傳來葉小安的磨牙聲。
“唉,我也不知道去哪兒啊。大清早的,折騰人呀。”顧小七輕聲說道,也不知道是回答了葉小安還是說給了自己聽。
“金不換,你遲到了。”顧小七氣喘籲籲地趕到後門車站時,林寂已經在那裏等候了。顧小七看到他臉凍得有些發白,估計是到了有一段時間。
“我…我沒有遲到啊,剛好六點。”顧小七喘著粗氣指著手表的刻度反駁。
“遲到了30秒。”林寂微微地抬了抬頷,看得顧小七心裏發毛,暗暗叫罵,林寂,你這個大變態,還按秒算。
“所以。”林寂看著顧小七,抬了抬眉。
“所以什麼咯?”顧小七表情痛苦地問。
“你要請我吃飯。”
聽到這句,顧小七頓時覺得被深深地挖了一坑,然後被埋的感覺。顧小七忍不住指著林寂的鼻子說:“奸詐變態的大叔。”林寂似乎對顧小七的這個評價沒什麼反應,倒是注意到她手上那雙屎黃色麋鹿圖案的手套,不由地皺了皺眉:“閣下的品味,鄙人還真是無法領會。”
顧小七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卻又沒處發把氣撒出來,隻能鬱結在心裏,感覺像是有一口悶血堵在胸口。“你要帶我去哪兒?”顧小七沒好氣地問。
“醫院。”
“嗬嗬,你是終於知道自己有神經的詬病,所以知道藥不能停,不能放棄治療了麼?”顧小七叉著腰戲說。
“知道罵人神經病是多麼沒水平麼?”林寂目光淩厲地看了一眼顧小七,看得她不由地打了個寒戰。
“對…對不起咯,大叔您老人家千萬別生氣,千萬不能衝動,千萬不要掰斷我的脊梁骨啊。”顧小七方才還叫囂著的氣焰瞬間“跐溜”地滅下去,還裝出一副求饒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