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站在那四夫人的堂屋裏,冷冷的看著癱坐在地上的四夫人,眸中似乎閃過半絲憐憫。葉子站在旁邊垂著眸,不言語的站著。
“堇玥,你知道的太多了。人活著就得知足,不知足就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大夫人就這樣站著一步都沒有動,遠遠地望著四夫人歎著氣說道。
四夫人麵如死灰,依舊咳的厲害。一頭緊緊的發髻也淩亂著,臉上無一絲表情,卻是抖的帕子都拿不住。
“咳咳,,,你,你們這樣做,不也是死路一條。我死了,更會有人來找你們。”四太太抖的像篩麵一樣,哆哆嗦嗦的說著。
“這個你是擔心不著了,因為,你根本就看不到了。。”大夫人一字一頓的念著,從手裏拎著的錦盒裏拿出一隻帶血的鴿子,扔到了四夫人麵前,她看了眼下一黑幾乎昏了過去。葉子想要去扶她,動了一下,又立即站回了原樣。
“不是我沒提醒過你,嗬,怎麼這人就不知道往活路上走呢?”一向優柔寡斷,慈眉善目的大夫人,此時臉上盡是淩厲的表情,襯著那張美貌的臉顯得冷冷的如石刻一般。。
“你和相爺。。。”四夫人話沒說完,就被大夫人緊緊的用手中的帕子捂住了臉。雪竹和葉子也幫襯著按住了四夫人的手腳。
隻是掙紮了幾下,四夫人沈堇玥便再也不動彈了。葉子和雪竹不約而同的擦了把汗,相視一眼。把四夫人抬到了床上,用被子蒙了臉。
“該怎麼說,知曉了吧?”大夫人不動聲色的說著,臉上又帶了絲平常和氣端莊的笑意,仿佛那是張殼,說帶上就帶上,說拿下就拿下。
葉子眼圈紅著,點點頭道;“今兒下午四夫人起來便咳得厲害,一口氣沒上來便過去了。”
大夫人聽了沒動聲色,淡淡的回了一句“你跟的她年頭多了,好好送送她吧。”
說罷,便轉身離開。
雪竹悄悄歎了口氣,逆著陽光看到了大夫人眼角已經浮現的細紋,撿了地上那隻鴿子塞進錦盒裏跟了上去。
院子裏那株皎若明月清輝般的梨樹,已是被風吹了滿地的落花,飄飄灑灑如同一場葬禮中漫天飛舞的紙錢。大夫人回頭看看這不再有人住的院子,默默道“這麼多年葉子也夠苦的,待四夫人下葬,便指去做大少爺填房的吧,小時候他倆玩的也好。”
“是。”雪竹默默應允著,側眸看了看葉子寂寥的身影拉的好長。就落在那堂屋的石板地上,許久都沒有動。
僅僅隔了一道牆,那邊兩個眉目如畫的少年正坐在席子上打趣著,全然不知道隔壁的四夫人已經過了。
五少爺慕逸手裏正執著一柄象牙的梳子,一隻白皙的手解開了四哥慕靖束著的發帶。一頭長發在手中滑過,他輕輕的梳著,一對淺淺的梨渦在腮邊回旋。
慕靖透過那麵銅鏡看著為自己梳頭的弟弟,心中晃過書上那幾行字,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逸兒今天在老師那裏學了些什麼?”慕靖笑了笑,仔細打量著銅鏡中認真的慕逸說著。
慕逸專心的和手中那束滑溜溜的發絲較勁著,隨口的回著“無非是些兵法之類的,爹讓咱們學的不一樣,也沒有辦法跟你一起念書。”慕逸眉目淡淡的一蹙,有些撒嬌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