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夜正想著,向前邁了幾步。環視了一下窗邊那小小的晾台,上麵還留著一些方方的泥印子。這根本就是人為的痕跡麼。有人踩著高蹺裝鬼。把院裏的蟲都殺掉了製造駭人的氛圍,這倒真是煞費苦心了。
樓夜微微的歪歪頭,逆著光,宛若天人,悠長的影子曳在地上。
雪竹看著樓夜的背影,緊握了雙手。撲通,一下子跪在樓夜身後,臉色如紙,一臉倔強道。
"王爺要為葉子做主啊,鬼是我扮的,葉子死的冤。"果然啊,樓夜微微歎口氣,轉身看著雪竹。
一群人駭然,連連後退。一直以來府裏鬧鬼竟都是雪竹扮的?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雪竹在府裏地位和年紀都不算是小的,在大夫人那裏還很是器重。一向安安靜靜不言不語的雪竹,竟然在府裏裝神弄鬼!
樓夜也不禁挑了眉,說是調查,這還沒查,倒是有人服法認罪了。就像是早就設計好了的一個圈,就等著自己來踩。雖然已經知道是有人故弄玄虛,卻沒想到目的是讓我知道,可惜。。。
"王爺,你要明查啊,是相爺!還有大夫人!他們害死了四夫人,還逼死了葉子!他們!他們還要。。"雪竹抖的像篩麵一樣厲害,一句一句的說著,字字猶如從喉嚨裏滾出的炭火。她下定決心說了出來,夙王爺也許是她最後的機會,她必須冒這個風險。
隻不過她不知道,這個注她壓錯了,而且一錯再錯,再也沒有挽回的機會。
"雪竹,這些日子竟然是你在做祟?你這是說什麼呢?我與大夫人待你不薄啊。哪有自己家狗咬人的道理?"慕丞相打量了一眼樓夜,不慌不忙的打斷了雪竹的控訴。
一群丫鬟婆子外加小廝連連搖頭,他們在府裏或多或少的都呆了好幾年,慕丞相和大夫人,向來對府裏的仆人們親厚。雪竹又是府裏最得力的大丫鬟,她又何苦這樣說。
"哦?你是說,你在府裏裝神弄鬼,蠱惑人心,是另有苦衷?"樓夜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雪竹,眼裏的目光不悲不喜,看不出感情。
"是的,王爺。我有話要和你說。"雪竹怔怔的看著樓夜。
"好,你們其他人都下去吧。"樓夜似是不經意間的瞟了一眼慕丞相,斂了那雙瀲灩如水的眼睛。
"沒聽到王爺說麼?都下去吧。微臣的家事還要勞煩王爺。"慕丞相說道。
"客氣了。"樓夜淺淺道了一句。
一群人剛剛離開,雪竹就像抽幹了空氣一般,一下子攤在地上,一行淚一行淚的劃過臉上。張開了緊握的手掌,一字一字的說"慕丞相要叛國。"短短的幾個字,用盡了雪竹的氣力一樣。一隻素銀的鐲子就被她那樣托舉著仿佛有千斤重。
樓夜眸子貓一般的收縮了一下,淺淺道了句。
"是麼?"
慕府大丫頭雪竹不見了,有人說,她是被相爺秘密趕回家去了。說是裝神弄鬼,還說是知道了相爺的什麼秘密,總之她不見了,這件事也成了相府的禁忌,不能再提。不過是個丫頭罷了。相府很快恢複了應有的平靜,一切如初。他們不知道,那個叫雪竹的丫頭已經永遠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