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三月初三,都城的臨安街都會十分熱鬧。
一頂頂的轎子,一輛輛馬車,還有那一擔又一擔的禮品。
三五成群的官僚,美婦聚到一起走進那掛著禦賜金匾的府院——方府。
雕刻精致的怪石假山將府內的光景與府外隔開。
繞過屏障,沿著小路,一路說笑來到辦席的玉瓊閣。
今年方國師的壽辰是方家二位小姐一手操辦的,讓一個及笄待嫁的女子和一個尚未及笄的小丫頭操辦一個宴席,當真是不容易,也讓人不由得多了幾分期許。
玉瓊閣是依湖而建的三層樓閣,湖東邊是大小姐方芷靈的翠微居,南邊是二小姐方青兮的容閣,論位置也算是內院中一處極好的。
湖中泛著幾片小舟,那是府中的侍女在采集露水。
小舟之上,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低低吟唱:
“碧波湖裏嬌魚戲,
佳人遊湖把露取。
遠山近影共畫壁,
玉瓊閣裏空紗盡。”
一曲唱罷,引來眾多好奇的目光,閣內的人向湖中張望,湖邊的人也向湖中打量。
舟上的少女青綠的衣衫同湖中的荷葉相映著,遠遠看去,頗有“人若荷葉葉扮人”之感。
“小姐,你快看!這麼多人都在向咱們這裏看!”
“莫要說話,采露便可。”
少女低著頭繼續采露,絲毫不將投來的眼光放在心上,女子的矜持總是要有的。
如此不瘟不火的表演,在閣上的男子看來倒是有趣的。
“王爺,這女子……”
男子身邊的侍從看著自家主子向湖中觀望,他能感覺到主子眼中探究的神情。
“秦嘯,你覺得她怎麼樣?”
“這個……”
秦嘯也不敢多說什麼,王爺的脾氣他是知道的,這種事情可是馬虎不得。
“有什麼便說什麼,吞吞吐吐的像什麼樣子。”
“回王爺,屬下覺得看人不能太過於片麵,王爺隻看人家一眼不能斷定什麼。”
秦嘯的話說進了這位王爺的心坎裏,不愧是在身邊多年的手下。
“走吧,咱們到湖邊逛逛。”
主子下了命令,秦嘯也不好反駁,隻能跟著下了樓,不過他可沒有覺得王爺有興致遊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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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方才為什麼不讓我說話!”
小丫鬟氣呼呼的樣子令少女忍不住笑出了聲。
“婉鑫,你忘了姐姐的囑咐了?”
婉鑫低下腦袋不再說話,她自然是記得大小姐今兒個一早的囑咐,不讓二小姐拋頭露麵,免得惹禍。
“可是,小姐,為什麼大小姐可以在閣子裏招待客人,咱們就隻能待在容閣裏?”
婉鑫不明白,老爺隻娶了一位夫人,生了一男二女,自家小姐同大小姐都是一母所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不同?
難不成,真的是因為夫人難產生了小姐讓眾人容不下她?
“婉鑫,你忘了,未及笄的女子見人多有不便,這次宴席設在內院,我們還是不要惹麻煩了。”
方青兮從小機上拿起繡筐準備將前兒個留下的繡活做完,婉鑫看著小姐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心裏直替她著急。
她可不希望讓大小姐搶了自家小姐的風頭,那樣可不是虧大了嗎?她可是盼著自家小姐能夠得到名門的讚許,日後也好有一門好親事。
“小姐!我的好小姐啊!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有心思做活啊!再不想辦法風頭就要被大小姐搶去了!難不成你想讓大小姐永遠壓著你嗎?”
少女的手微微一頓,停在半空中,僅過一瞬又恢複了往日的平常。
她在墳前答應過娘親不會與自己的姐姐爭什麼的。
“姐姐若是願意出風頭,我這個做妹妹的便遂了她的意。”
方青兮猜的出來方芷靈之所以搶盡風頭,為的還不是謀劃著許一家如意郎君。
她又怎麼可能攪了人家精心策劃的局呢?
“小姐,你不能這個樣子,待在屋子裏算怎麼回事!老爺若是怪罪下來可就不好了。”
婉鑫的話裏帶著些許道理,方青兮也意識到問題有多麼地棘手。
一邊是並不愛自己的父親,一邊是向來與自己爭來爭去的姐姐,這似乎很難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