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鈞走出機場之後,坐出租車來到位於聖北大道的聖國賓館。安頓好住房,他便脫去西服,換上牛仔褲和短袖衫,來到街上。雖然已是初秋時節,但這南方的太陽仍然照得人皮膚發燙。他穿過大街,在樹蔭下向西走去。
這裏大概是聖國市最漂亮的地區。新建的高樓大廈鱗次櫛比、錯落有致。街道很寬闊也很幹淨,兩旁還長著雖然不高大但是很秀美的棕櫚樹,使遊人感受到南國風光的魅力。
洪鈞按照市區地圖,走了半個多小時,來到比較清靜的工廠區,找到了達聖公司的大樓。一路上,他看到不少達聖公司的大廣告牌;其中有一塊牌子上的話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發揚達聖精神,振興聖國經濟,再創新的輝煌”。他感受到了達聖公司在聖國市的地位。是啊,在聖國這樣一個僅有幾十萬人口的城市裏,出了像達聖公司這樣全國聞名的大企業,確實是一件令人自豪的事情。
達聖公司的建築由三棟相互連接的四層高的乳黃色大樓組成。其中,南麵一棟是辦公樓,有著寬大明亮的玻璃窗,正麵樓頂上有四個鑲著霓虹燈的大字——“達聖集團”;北麵兩棟是廠房,窗戶很小,給人一種封閉的感覺。樓房周圍有一圈鐵柵欄牆,正門開在南麵。門兩邊各站著一名身穿乳黃色製服,係著武裝帶,腰掛電警棍的門衛。門衛站得筆直,目光直視前方,其姿勢和神態大概可以和天安門前的國旗衛士媲美。北麵還有一個後門,大概是專供貨車出入的。後門裏麵是一個凹進大樓的半封閉式貨場兼停車場。達聖公司圍牆的東邊隔一條街是一個麵積很大的街心花園,裏麵有平整的草坪,有漂亮的樹木,還有典雅的亭廊。花園入口處立著一塊大理石碑,上麵刻著“達聖公園”四個大字和一些小字。
洪鈞沿著達聖公司周圍的小馬路走了一圈,然後來到達聖公園裏。由於是上班時間,公園裏麵人不多,顯得很清靜。他慢慢地走著,似乎是在欣賞著小路兩旁的花草樹木。其實,他的心裏在考慮著行動方案。他希望自己不虛此行。他的“不虛此行”有兩層含義;其一,這確實是一個值得他“到聖國一遊”的案子;其二,他的聖國之行不會空手而歸。
突然,達聖公司的大樓裏傳來了嘹亮的軍號聲。洪鈞看了看手表,正好5點。他不由自主地向公園門口走去。這時,街上的行人已經多起來了,而達聖公司的大門裏則出現了下班的人流。人很多,男的女的,都穿著乳黃色的工作服,推著自行車。不過,大門口並不顯得擁擠和混亂。工人們都很自覺地按順序往外走,出門後,才紛紛騎上車向東或向西奔去。然而,這麼多自行車一下子湧上那本來就不太寬闊的街道,立刻使來往的車輛受到阻塞,於是便響起了一連串急促的汽車喇叭聲。但是這種狀況並沒有持續多久,達聖公司門前就又恢複了正常的交通秩序。洪鈞的心底不由得升起一絲慨歎。
洪鈞回到聖國賓館,吃過晚飯,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中央電視台的新聞聯播之後,他調到聖國電視台,收看當地新聞。在十分鍾的新聞節目裏,與達聖公司有關的就占了三條!其一是達聖公司成立十周年慶祝活動的準備情況;其二是達聖公司提前三個月完成全年生產計劃的報道;其三是達聖公司董事長孟濟黎向“希望工程”捐款20萬元人民幣的捐贈儀式。
第二天早上,洪鈞穿著一身淺黃色的西服走出賓館大門,坐上出租汽車去達聖公司。明天就是國慶節了,但這裏並沒有北京那種“萬盆鮮花迎國慶”的熱烈景況。也許,這裏的人是在用另一種方式迎接祖國生日的到來。
洪鈞在達聖公司門口受到了門衛那頗有禮貌的阻攔。看來,這些警衛人員並不僅僅是擺樣子裝飾門麵的。經過用步話機請示之後,門衛才同意讓洪鈞進門,但仍要等裏麵來人接洪鈞進樓。很快,一位身穿乳黃色西裝套裙的小姐快步走了出來。她先向洪鈞表示歉意,然後帶著洪鈞走進辦公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