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佟文閣的幾次治療都不見成效,宋佳的心裏不由得有些急躁。她本來是想向洪鈞顯示一下自己的本領,現在看來是白費力氣了,弄不好還會在洪鈞的口中留下個笑柄。然而,她又很不甘心。她的直覺告訴她:佟文閣的記憶一定是可以恢複的,隻不過她目前還沒有找到“開鎖的鑰匙”而已。思來想去,她覺得還是早一點向“洪老師”請教一下為好。雖然她嘴上經常和洪鈞“抬杠”,但她心裏對洪鈞的智慧佩服得五體投地。有一次,她開玩笑地說,她真想看看洪鈞的大腦是用什麼特殊材料做成的。
宋佳決定給洪鈞打個電話。她知道洪鈞今天從香港回到聖國市,而且還會住在聖國賓館。下午下班之前,她撥通了聖國賓館的電話。前廳服務台的小姐給她查了一下,說洪先生已經回來了,住的還是410號房間。她往410房間打了幾次電話,但是都沒有人接。她估計洪鈞出去吃飯了,便悻悻地開車回家。
晚上,宋佳又往410房間打電話,但是接電話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說那裏住的不叫洪鈞。宋佳隻好又給前廳服務台打電話。小姐說沒有錯,讓她再打410房間。然而當她再打時,410房間裏又沒有人了。她心裏覺得有些奇怪,便再次請前台小姐給查一下。小姐查完之後告訴她:剛才確實弄錯了,洪鈞並沒有住進410房間,而且根本就沒有住進聖國賓館。小姐抱歉說剛才她把客人姓名的拚音給看錯了,把“黃君”看成了“洪鈞”。聽著小姐那一連串“對不起”,宋佳無可奈何地放下了話筒。真的是那位小姐看錯了嗎?她不相信,而且心中更加覺得此事十分蹊蹺了。於是,她又給410房間撥了幾次電話,但聽到的都是那有氣無力的“嘟——嘟——”的聲音。一種不祥之兆從她心底油然升起。
第二天上午,宋佳再次給聖國賓館打電話,得到的回答仍然是“查無此人”。她又給達聖公司的辦公室打電話,但對方回答說洪律師早就回北京了。她又懷著一線希望打電話問了金亦英,但是金亦英也沒有洪鈞的消息,結果隻是讓金亦英也跟著她著急了一番。放下電話之後,她愣愣地望著牆上的鍾,心想,如果今天晚上還沒有洪鈞的消息,她明天就坐飛機去聖國市。
這一天,宋佳坐立不安,心神不定,什麼事情都幹不下去。她分析了洪鈞行蹤的幾種可能性:第一,洪鈞可能去進行秘密調查了;第二,洪鈞可能去參加一項臨時的活動;第三,洪鈞可能遇到了什麼麻煩。在這三種可能性中,最讓宋佳不安的就是第三種。她想,洪鈞能遇到什麼麻煩呢?她又想起了410房間裏接電話的那個陌生男子的聲音以及前台服務員那前後矛盾的回答。她覺得此事確實非常蹊蹺。會不會是有人把洪鈞……她不願意去想那些讓她不寒而栗的可能性,然而,那些想法卻執著地縈繞在她的腦海中。她在辦公室裏一直等到晚上10點多鍾,仍然沒有洪鈞的任何音信。她一跺腳,決定回家去收拾行裝。
第二天一早,宋佳就趕到首都機場,坐上了飛往聖國市的飛機。此時,她的心情已不像昨天晚上那麼焦慮不安了。她更多地想到的是萬一洪鈞沒出事她該怎麼辦,以及洪鈞責問她時她該如何回答。對此,她的心中還比較坦然。她是為了洪鈞,因此她不怕洪鈞錯怪她。而且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坐飛機。她想,即使到聖國之後發現洪鈞平安無事,她也不虛此行,頂多算個自費旅遊唄!想到此,她的心裏平靜了許多。她要好好體驗一下坐飛機的感覺。
飛機起飛了。宋佳坐在機艙右邊靠過道的座位上。她右邊靠舷窗坐著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子,禿頂,小眼睛,厚嘴唇,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那男子見宋佳不住地側過頭來向窗外張望,便問道:“這位小姐是第一次坐飛機吧?要不要我跟你換個座位?這邊看窗外很方便的啦。”
宋佳看了一眼那位男子,高興地說:“那就謝謝您了!”
“不用客氣啦。我第一次坐飛機的時候也很想坐在窗子邊上,可是我的座位是在中間。我當時就很希望能有人跟我換個座位,讓我坐到窗子邊上去看看。可惜沒有人理解我當時的心情啊。後來我經常坐飛機,也就無所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