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天。中午,聖國賓館的大餐廳裏生意十分紅火,二十多張大大小小的餐桌旁邊幾乎都坐滿了人。談笑聲和碗筷聲彙合在一起,湊成一種既容易讓人興奮又容易讓人疲勞的噪音。洪鈞和鄭曉龍坐在餐廳西北角的一張小餐桌旁,邊吃邊聊,但是他們的目光都不時地瞟向餐廳東南角的那張大圓餐桌。
鄭曉龍說:“昨天夜裏你可真夠冒險的啦!萬一我們沒能及時趕到,後果可就真是不堪設想啦!”
洪鈞笑道:“咱們倆既是老同學又是一個戰壕裏的戰友,我怎麼能不相信你呢!”
“是啦。所以我昨天晚上接到你的電話之後,立刻就做了全麵的部署,而且準備了兩套行動方案,以便確保萬無一失。就算你在貨場裏不喊那一嗓子,我們也會采取行動的。不過,你當時那聲音可真夠悲壯的!”
“我自己也有點兒在刑場上英勇就義之前的感覺。”
“聽得出來。”
“不過,那可不是為了我一個人的事情,還有兩位小姐哪,所以我當時真怕你出點差錯!”
“你不說我還差一點忘了。跟你一起來救人的那位小姐是什麼人?她怎麼長得那麼像肖雪啊?”
“她是肖雪的妹妹,同母異父。”
“我說呢!她是你的……”
“我們律師事務所的秘書。她叫宋佳。”
“是肖雪給你介紹來的?”
“不是,是我招聘來的。”
“那麼巧?!”
“生活中巧事兒多啦!咱們倆在這裏相遇不也是一件巧事兒嘛!”洪鈞不想繼續談肖雪和宋佳的事情,便轉了個話題,說,“其實我昨天也準備了兩套行動方案。”
“另一套是什麼?”鄭曉龍很感興趣地問。
“向你賠禮道歉啊!”
“為什麼?”
“萬一我的推斷失誤,孟濟黎沒有帶人出現,那我不就是白讓你們折騰了一趟嘛。你能不找我算賬?”
“推斷?我還以為你得到了可靠的情報呢。我要是早知道那都是你老兄瞎猜的,就絕不會這麼認真安排的啦。”
“所以我當時沒有告訴你情報來源,隻對你說絕對可靠嘛。”
“你是根據什麼推斷的?”
“根據綁架佟琳的人提供的那張照片。我當時想,如果孟濟黎是這次綁架的幕後指揮者,那他一定不願意讓別人知道這綁架和達聖公司有關聯。可是那照片卻偏偏是在佟文閣的辦公室裏照的,而且照相的人似乎生怕我們看不出那是佟的辦公室,還特意擺上一盆佟文閣最喜歡的吊蘭。由此可見,孟濟黎顯然是誠心想讓我們猜出關押佟琳的場所。而他這樣做的目的也隻能是引誘我們去救佟琳,然後把我們一網打盡。”洪鈞喝了一口茶水,又說,“我當然也想到過危險,但是我覺得冒這個險是值得的。這還不僅僅是救出佟琳的問題。我問你,如果我們不去冒這個險,你能那麼容易就得到孟濟黎的那些口供嗎?甭管我給你的那盤錄音帶在法庭上有沒有效力,它起碼可以幫助你查明案情,也可以幫助你在審訊中對付孟濟黎。對吧?”
“看來我在破案報告裏還真得給你記上一大功了!其實呀,我們已經在羅太平的身上取得了重大的突破。你還記得昨天夜裏跟在我身後那兩個人吧?那個女的四十多歲;那個男的二十多歲。他們倆都是我們反貪局的骨幹。他們說曾經見到過你,在北聖山上。他們為了保密,所以才約羅太平到山上去談話。他們當時還對你產生了懷疑呐!你信不信?我們反貪局還差一點請你去下棋呐!”
“那我可就受寵若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