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坤卦(1 / 2)

我見陸兆雪拿了個酒杯就要二叔給她問卜凶吉,不禁覺得好笑,這婦人不懂玄門機理,還真就隨便抓了個物件,讓二叔給她問卜。

奇門預測,首重心誠,二叔隻是說了一句場麵上的話,這婦人沒有體會明白,也就把二叔的話當了真。

二叔是何等人物,見陸兆雪拿了酒杯,既然自己的話都說出去了,那麼自當給這婦人一個完美的解釋。爺爺的本事我自然一清二楚,那麼二叔我就不用擔心,用爺爺的原話,二叔“僅得其十之一二”,有這一二,說開宗立派那是差得遠,但是行走江湖、求仙問卜、趨吉避凶,那是不在劃下的。

而且二叔這十幾年在江湖行走,又攢下了這份家業,連陸兆雪這樣非富即貴的人物也對二叔客客氣氣、禮遇有加,二叔自有他的手段。我既然遵了爺爺的意,那麼就要好好跟二叔學,所以,我削尖了耳朵,打起十二分精神,聽二叔怎麼講。

二叔接過酒杯,在手中把玩了一夥兒,也是學著陸兆雪的樣子,輕扣杯沿,隻是二叔手法詭異,居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陸兆雪見二叔的樣子,甚是奇怪,不明就裏,剛要張開詢問,二叔就搶在她前頭開腔了。

“杯,左木右不,木者,土木也;不者,不順、不暢也。陸總既然福至心靈,這包廂中這麼多物件,您偏偏選中了它,想必定是心有所指。結合您的身份,怕是生意上遇到了不順心意的事情,而且十有八-九是工程之類,不知我講的到底對不對?”

二叔說完,放下酒杯,端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餘光瞥向陸兆雪。

陸兆雪聽完,嬌軀一震,渾身顫粟,像是被猜中了閨房秘事一般。在看她雙眼,原先黯淡無神,再看,聽完二叔的開解,又迥然有神起來,像是瀕死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滿眼盡是希望。

陸兆雪畢竟非一般人,炙熱眼神稍縱即逝,很快恢複了儀態。欠欠身子,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笑意盈盈,語氣也緩和了不少:“陳大師所料不差,但也並非全中,生意上的事情固然棘手,但我陸兆雪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風浪雖大,但拗不過我這個好舵手。”

我聽出陸兆雪的意思了,心口不一,這女人真是不簡單,一開始的神情和反應,都能說明她當時的心境的。二叔明明點中了她心中所想,但她不好表現出來,很快就恢複如初,又以不置可否的態度,回複二叔,即保全了二叔的麵子又兼顧了自己的裏子,這份心思,我是自愧不如。

我能瞧出來,二叔又怎麼會瞧不出來呢,他自然不好發作,放下茶杯,合上蓋子,不失風範,回應道:“那是自然,猜字本就是微末小技,能猜中陸總半分憂慮,已經是造化了。若是猜不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等為人排憂解難,窺測先機,本屬不易。若是有不到之處,還請陸總多擔待。”

二叔這番話,給足了陸兆雪麵子,也捧了陸兆雪。陸兆雪聽完,自然心情大好,不過這個婦人是不會表現在臉上的,修身養性的功夫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了。我聽完,卻是有些驚訝,以二叔的性格秉性,不應該如此低眉順眼才是。

後轉念一想,雇主為大,這道理就像爺爺平時所說的“死者為大”一個道理,事情分輕重緩急,人也分主次貴賤。既然要別人賞你碗飯吃,不好與之爭執,俗話也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是又學到一招,這為人處事的學問可大著哩。

陸兆雪見二叔如此謙虛,沒有一般所謂“大師神算”的那種江湖戾氣,反而對二叔的信任又增加了幾分。

陸兆雪與丈夫錢輝白手起家,十數年的光景,就打造了一個涵蓋酒店、餐飲、娛樂、地產、旅遊、文化於一體的兆輝集團。

兆輝集團是省城裏數一數二的財團,坊間一直傳聞,錢氏夫婦是省城首富,所以身價不可謂不豐厚。

時下有錢人都興禮佛、求神,他們有錢,但或許他們心靈更是空虛,需要尋找一種心靈上的慰藉。錢氏夫婦更是不能免俗,特別是陸兆雪的先生,兆輝集團董事長錢輝的驟然離世,像是一下子掏空了陸兆雪的身心,她急於從別處汲取給養,好填補本身的空虛。

那麼,她之前一直信奉的怪力亂神,自然就是她最好的心靈歸處了。所以她與一些修行之人,接觸的愈加頻繁了。

而二叔則讓她眼前一亮,陸兆雪先前接觸的所謂大師神算,無不心高氣傲,而且對於金錢看得極為重要,張口是錢,閉口也是錢;明的是錢,暗的也是錢。這讓陸兆雪好一陣惡心,到了陸兆雪這種級別的大富豪,對於錢財看得很淡,你越是糾纏,她反而不給多,你坦然處之,她到或許會給你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