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光我一個人疑惑,像陸兆雪這般見識廣博,見慣大場麵的人對著“迷魂降,三頭蛇”也是摸不著頭腦,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陸兆雪開口問道:“陳大師,這‘迷魂降,三頭蛇’到底是什麼邪術?迷魂降莫不是那些南洋降頭術?三頭蛇又是什麼鬼玩意兒?”
二叔使了個眼色,示意陸兆雪屏退左右,這樣說話才方便些。陸兆雪馬上會意,囑咐餘管家:“老餘,你帶他們下去吧,我和陳大師有要事相商。”餘管家自然知趣,打發手下直接退到屋外去了,把門也給帶上了,這樣整棟屋子裏就剩我和二叔,還有陸兆雪了。
我想她倒是不怕我和二叔生歹意,對她圖謀不軌,可見她對二叔的信賴,到了一定地步了。其實我還漏想了一層,這闔府四周都是她的保鏢侍從,小區裏也滿是監控和探頭,陸兆雪完全不用擔心這些,倒是我多想了。
二叔可還是不放心,對陸兆雪輕聲說道:“陸總,可否移步到您書房說話,小心使得萬年船,還請您見諒呢。”
陸兆雪沒有遲疑,帶我們上了樓,推門進了最西首的最大一間房,這裏就是陸兆雪日常辦公和接待重要客人的書房了。按理說,我們初次登門,陸兆雪不會帶我們來她較為私密的書房的,偌大個省城,能進這間房的人也是屈指可數。
我想陸兆雪或許是真的急了,隻要能幫她去掉髒東西或者邪魅之物,帶到書房來又算什麼呢。眼下陸兆雪錢財、名譽、地位都有了,可偏偏心神不寧,情緒不振了,陸兆雪一開始以為是喪夫之痛和過度勞累所致,但今天聽到了我二叔親口講出並非如此。陸兆雪表麵雖然仍是故作鎮定,但內心已經開始慌了起來,這是她出來沒有遇到過的事情,經曆大風大浪的她,這回卻是沒底了。
陸兆雪招呼我們坐下,取了兩個高腳杯,放到書台上,書台上的大酒杯裏有事先醒好的紅酒。陸兆雪端了過來,為二叔和自己各自斟了小半杯,然後自己舉起酒杯,敬了敬二叔,然後仰脖一飲而盡,與之前在酒店的輕抿一口截然不同,小半杯紅酒下肚,陸兆雪臉上微微泛紅,細看之下,頎長如天鵝絨般的脖頸也香汗津津,不得不說,這婦人的膚如凝脂,保養得極好。
陸兆雪飲完酒,雙眸盯著酒杯,悠長歎出一口氣,略顯疲憊地說:“陳大師,你就說吧,就沒有我陸兆雪辦不了的事兒,過不去的坎兒。您隻管說,若真有辦法破解,你說什麼,我照辦便是。”
眼下的陸兆雪哪裏還有還有省城巨富的倨傲,甚至之前在酒店的輕蔑神情也一掃而光了,我從她眼神裏讀出了一絲恐懼,半分懷疑,不過七成還是渴望。我心底裏暗暗為陸兆雪豎起了大拇哥,這份心智,我怕是學不來了。到了這般地步,她還是沒有被眼前所處的困境打倒,她想的是如何脫困而出,而不是舉手認栽。
二叔也不再賣關子,嚐了一下紅酒,是波爾多的瓦朗德魯。果然,在陸兆雪的家中,就不會有凡品,自己不好酒,若是酒友,非討一瓶回去不可,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紅酒臻品。
“適才進門,就覺陰氣衝天,男主雖然新逝,但陰氣不至於如此之盛。我在您來之前,在貴府後院用‘七星禹步法’占算天元,此法暗含北鬥七星命數,行至最後一步——搖光步時,異象突現,這最後一步再也跨不下去了。我結降龍印於左手,伏虎印於右手,雙手合十,指於搖光步坤位,並大喝一聲——開,聽聞四周樹枝沙沙作響,陰風鼓鼓,有枯葉落下,飄散若蛇,我才明白。”
“我用‘七星禹步法’卜出妖邪乃陰蛇一路,陰氣太盛,有妖物作祟。但‘三頭蛇’邪術屬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必有妖術相佐,方才成事。又因時間緊迫,我未細細探查,陸總您就回來了,以我之經驗,‘迷魂降,三頭蛇’乃邪術正宗,不過此法相傳早已失佚,沒成想今兒倒是在貴府見到了,也是奇聞一件。”
二叔娓娓道來,語氣平和,就像講故事一般。講者無心,聽者有意,陸兆雪聽完二叔的一番話,握酒杯的手攥得更緊了,再用些力,我怕她把酒杯都捏破了。我也是長了見識,我隻知迷魂降,卻不知道三頭蛇,白讀那麼的經典啦,看來還是得下功夫啊。玄門一路,當學爺爺,學二叔,皓首窮經,我連門都還沒摸到呢。
用“七星禹步法”來測邪魅,這是大大出乎我意料的,步罡踏鬥,一般用於齋醮中的儀式元,用於禮拜星鬥、祭祀神靈之用。沒想到,二叔卻用此法結合北鬥命數,推算出邪物乃三頭蛇一類,真是神乎其技呀。
“那您說的三頭蛇在哪呢?我屋裏每日都有人清潔打掃,一個角落都不會放過的,我近來沒有人想我說起,在家中看到蛇呀?”陸兆雪哪裏知道,此蛇非彼蛇,凡間的蛇是活生生的生物,而三頭蛇乃陰蛇,屬妖邪一類,凡人若是沒些道行,哪裏能找出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