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堂妹出落得亭亭玉立,如畫中人一般,我哪裏好意思再怪她呢。再說我眼下正在他們家生活,雖說二叔和堂妹不至於說些什麼,但我還是拎得清楚的。我衝著堂妹粲然一笑,想著如何打個圓場,叫他們不再尷尬。
我忽然想到個法子,對堂妹說:“茜小妹,把你的麵具拿來給哥瞅瞅,我倒要看看什麼東西把你哥給嚇得屁滾尿流的。”
堂妹本名陳芷倩,茜小妹是我和爺爺給她取的小名,她估計都不記得了,堂妹一開始聽我喊她“茜小妹”沒反應過來,一愣神,才知道我是喊她小名了。她見我沒有生她的氣,看看二叔也沒有繼續怪她的意思了,她小心翼翼地從身後把那個把我嚇暈的恐怖麵具遞給了我。
我接過麵具,二話沒說,戴上麵具,衝二叔和妹妹做了個鬼臉,鬼聲鬼氣地說:“納命來,我是鬼。”二叔見我這副“鬼樣”,忍俊不禁,笑出聲來,妹妹也抿嘴偷笑,不再滿臉為難的樣子。
我見他們都笑了,才扯下麵具,丟給妹妹,妹妹順勢接住,又放到了身後。我恢複精神,打了個響指,滿不在乎:“嘿,也沒那麼恐怖嘛,看來我還是‘見鬼’太少,茜小妹,以後多搞點花樣,幫你哥練練膽子。”
妹妹左手摸摸鼻子,右手使勁地扣著裙擺,來回翻折,餘光偷偷地瞄了二叔一眼,妹妹這麼怕二叔啊,看來二叔平時對妹妹肯定很嚴厲。別看對我客客氣氣的,但我聽爺爺說,二叔對陳芷倩期望很大,在她身上投注了很多心血,吃穿用度都是撿頂好,從來不會委屈妹妹。
特別是嬸嬸走了之後,二叔就隻有這麼一個寶貝閨女了,不過他不像別的單親父親一樣溺愛孩子,二叔的愛是化作了對妹妹嚴苛的教育。
小學五年級就送到省城最好的寄宿製學校,讓妹妹獨立自主,養成事事靠自己的習慣,不過,我不知道這對妹妹到底是好是壞,沒了媽媽,父親又不經常在身邊,我想肯定是不好受的。
妹妹見二叔沒有責備她的意思,她膽子才大起來,冷哼一聲,語氣充滿了不屑:“我聽我爸說,爺爺選你做了我們陳家的傳人。哥,不是我說你,我這才伴個鬼臉嚇你,你就屁滾尿流啦,還暈了過去,你說你羞不羞?”
我被妹妹這麼一說,還真就不好意思了,小臉燒紅,撓撓頭,心虛得很,小聲回了一句:“哥這不才開始嘛,得向你爸多學嘛,當然也要向我們茜小妹多討教討教啦!”
我想我這一番話應該說的妹妹沒脾氣了吧,可她偏偏是個強脾氣,跟我二叔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你若討饒,她還就不放過你了,繼續糗我:“哥,才幾年沒見,你膽子小了這麼多,我看這傳人呀,你還是讓我得了,我來當這傳人可比你強多啦!”
“夠了,小倩你還越說越離譜了,還有沒有女孩子家家的樣子啦,平時的規矩哪裏去了。去,擺好碗筷,我和你哥還沒吃飯呢,淨聽你們在這胡扯了,吃飯!”
二叔這一吼,我們倆都乖乖閉嘴,表妹轉身去收拾碗筷的時候,還給我做了個鬼臉,我當時是崩潰的,哎,我這好妹妹呀!不過有一點我沒想到的是,雖然她隻是那麼一說,但我聽得出來,她對我們老陳家的奇門異術想是感興趣的,不然不會口不擇言。
不過我聽爺爺說,二叔沒有傳陳芷倩的打算,我想想也對,女孩子,學這個真不適合,把書念好,才有出息嘛。不過,時隔今日,不知道二叔有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
“嗯,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點,來,嚐嚐這個醋魚,你妹妹的拿手菜。”二叔說著,就夾了一大塊醋魚放到我的碗裏,見我大快朵頤的樣子,他也是高興得很。
我這已經是第三碗飯了,我沒想到,妹妹人長得水靈,這做飯的本事也是一流。我想是隨她媽媽,二嬸的手藝我嚐過,我平時吃的都是爺爺做的飯,跟二嬸比起來,一個是人間珍饈,一個就隻能算是粗茶淡飯了。
爺爺平時都是食半碗小米粥的,二嬸在世的時候,爺爺每逢二嬸做飯,都是一大碗白米飯下肚,還得和二叔咪上兩口小酒,我也是每次都是吃得實在撐不下了,才戀戀不舍的放下碗筷的。這不一晃二嬸都走了好些年了,說真的,我有些想她了。
妹妹見我嘴巴都沒停過,嘴上不說,但是臉上卻是寫滿了驕傲。不過女孩子講究個食不言,寢不語,她沒有和我搭話,自己一邊夾菜一邊細嚼慢咽,我瞧著,確實有大家閨秀的儀態。
我可顧不得那麼許多,男孩子嘛,就是大塊喝酒,大塊吃肉,酒我是不行了,那我就大塊吃肉吧。於是,我又去盛了一碗飯,這已經是第四碗了,我從來沒有這麼好的胃口,感覺怎麼也吃不飽似的,這妹妹做的菜,太地道,太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