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妮也不認生，也沒有起疑心，她瞅了瞅四周，看看有沒有人，然後拉著陳芷倩，往花壇角落裏鑽。我也跟了上去，生怕陳芷倩出什麼意外，隻見劉春妮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輕聲細語地同我們講話，一改她往日粗大的嗓門，別說，這還真有些奇怪。
“喂，你們知道學校裏發生大事了嘛。”
“我知道啊，顏妍死了！”我幾乎是脫口而出的。
劉春妮一副驚詫的表情，瞪著我，臉色都嚇白了，忙說：“我靠，你也太神了，比你妹妹都神啊，這你也知道？”
陳芷倩可能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她捂住嘴巴，一臉驚恐，再次向劉春妮確認這個消息，劉春妮點點頭，陳芷倩眼神暗淡，似乎也在為這個校花惋惜呢。
這時候，可不是我顯擺的時候，我說：“得了，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的，誰還不知道啊。”
劉春妮聽我這麼一說，臉色馬上緩和下來，一想，也是哈，這事兒，都上了電視了，就算不在校，要知道也不難。劉春妮再次壓低聲音，悄悄地對我說：“你們知道嘛，誰第一個發現顏妍的？”
“不會是你吧？”陳芷倩問道。
“哎呀媽呀，可不是我咋地。我當時嚇死了，魂都沒了，都說我膽大，可誰見死人不怕啊，現在想起來還一陣心慌呢。”說這話的時候，劉春妮額頭上、鼻尖處都有汗珠，眼神飄忽，一副受驚的模樣，陳芷倩怕也是第一次看到劉春妮露出這麼恐懼的樣子。
我沒想到，劉春妮居然是現場的第一目擊人，我想了解一下現場到底是怎麼樣的，或許對我了解整個事情會有幫助。我趕緊問劉春妮，她看到了什麼，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我去，你口味可重，死屍有什麼好看的，我當時看到第一眼，我就嚇得叫出聲來了，現在還膽戰心驚呢，連做好幾個噩夢……”劉春妮講這段話的時候，大口喘著粗氣，講話也不連貫了，手一直拍著胸脯，上下輕撫，我知道這是她恐懼的心裏造成的。
“慢點，你慢點說，從頭開始說起。”陳芷倩知道劉春妮火爆的性子，勸她慢慢道來。
劉春妮平複一下心情，眼珠子轉了幾圈，然後思考了一夥兒，才決定對我們講出她所看到的一切，這真的是膽子大的人才能回憶，換作一般的女生，避之還來不及呢，還敢回憶，這不是自己嚇自己嘛。
“那天，我很早就起了，因為籃球社約了活動了，早場，你是知道，男生為了跟我們搶這個球場，起了好幾次衝突了，我也不能老是得理不讓人啊。所以，後來，我們商定，一天輪一天，這樣人人都有球打，那天因為我下午有課，所以我約了早場。我早點起，就是為了去準備器械和早鍛煉。”
“你知道，體育館就在景觀湖的後麵，我們要去景觀湖勢必要經過那湖的。我路過景觀湖的時候，就覺得有平時有些不太一樣，怎麼說呢，這大夏天的，我竟然覺得有些涼颼颼的，吹過來的風竟然是陰冷的，而且一吹，我汗毛全豎起來。我沒多想，以為是早上涼，我就繼續往體育走，這時候，我看到景觀湖靠體育館一邊的方向，湖麵上有東西飄著，黑乎乎的，不知道是啥，我就拿起放在一旁的打撈浮萍的那個竹竿，想去撈那個東西！”
“我撈到湖岸邊，撥開那一團黑漆漆的東西，你猜猜，我看到什麼東西？”
我們搖搖頭，我們哪裏知道你看到什麼東西了，不過我心裏已經有數了，這劉春妮講故事還講上癮了。
“我撥開那團黑漆漆的東西的時候，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繞住了，而且東西是軟綿綿的，我湊上前去，用力撥開那團黑乎乎的東西，竟然……”
“怎麼了！”
“竟然……露出顏妍的那張慘白的麵孔，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張麵孔啊，滿臉都是被水泡過後的褶皺，眼睛卻瞪得大大的，眼珠子外凸，像是要飛出來一樣。嘴巴張開，裏麵塞滿了綠色的浮萍和水草……我當時就嚇尿了，尖叫著跑開了，我再回來的時候，哪裏已經被校安保處給圍起來了，後來，就給警察接手了。”
這一段話劉春妮是一口氣講完的，她講完後，一屁股坐在花壇上，整個人都泄了氣，沒有一點力氣了，看樣子，她確實嚇得不輕，這番回憶，耗盡了她所有的精力。
陳芷倩幾乎是閉著眼睛聽完劉春妮講這件事情的，她大氣都不敢喘，顯然是嚇壞了。她沒有劉春妮會是第一目擊者，而且，她講起整件事情來，語氣低沉，更加增添了恐怖的氣氛。
別說劉春妮親眼目睹了，我就是光聽她講，我都覺得有點嚇人，虧我見過比這更惡心的場麵，不然我也有些吃不消的。不過，我從劉春妮的話裏，發現了一些端倪，從她描述的情況來看，顏妍好像確實溺水身亡，但是她眼珠子瞪那麼大幹嘛呢，難道她生前受到過驚嚇，以至於，她死後都不肯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