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率他那裝扮成商販的娘子軍騎馬一路南行,不過半日便到了沈陽中衛。
沈陽中衛外圍的關卡處的明軍見那一大批的馬隊經過,立刻將他們喝止。
“你們是幹什麼的?”
林羽上前嘿嘿一笑:“軍爺,我們是鐵嶺來的馬商。”
“馬商?”守關卡的明軍軍官皺了皺眉頭:“我記得朝廷是禁止販馬的吧,而且你這馬匹怎麼看上去像是軍馬。”
林羽眼珠子一轉,知道碰到懂行的了
“軍爺,我們是鐵嶺衛銀州所江千戶的門人,這些生意都是替江千戶做的。”
說著,林羽將幾錠銀元寶偷偷塞進了那軍官的手裏。這都是從馬場劫來的錢。
“軍爺,小小心意,拿去喝茶。”
軍官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足足有二百兩。
軍官笑了笑:“原來是自己人啊。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實在不好意思啊。”
當時,遼東經李成梁一家經營多年,已隱隱約約成了藩鎮之勢,走私這種事早已見怪不怪了。
雖然李成梁後來倒台,但是藩鎮之勢已成,這裏的兵大爺向來都是最牛逼的,一個不順心,就敢嘩變鬧餉,惹火了他們,連巡撫都揍。
而朝廷的軍餉又常年不足,還被克扣。
怎麼辦,隻有走私了。
所以當時遼東走私團夥最大的股東就是遼東軍方。
販賣鹽鐵,販賣人口,販賣馬匹,反正能賣的東西都賣。
朝廷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讓朝廷沒錢,又得靠遼東軍抵禦女真呢。
不要說那江千戶,就連林羽眼前這位軍官,不過小小的總旗,也經常參股走私活動。
他也不多要,反正路過的走私團夥,他都要分一杯羹。
這次,林羽一出手就是二百兩,這軍官立刻心滿意足,和他稱兄道弟起來。
“兄弟,怎麼稱呼。”
“在下姓林名羽。”
“林兄弟啊。我是本所總旗申屠瀚,叫我申屠就行了。”
“申屠兄。”
“林兄弟這是準備去哪啊?”
“我這批馬是運往山東的。準備在渾河上船,順江西入渤海。”
申屠瀚會意得點了點頭,將一樣令牌信物塞進林羽的手裏:“林兄弟,這一路要是有人為難你,就報我的名字。保你一路暢通無阻。”
林羽拱手抱拳:“多謝申屠兄了。”
林羽心中了然,看樣子這申屠瀚是沈陽軍戶中的地頭蛇,關係網四通八達啊。
申屠瀚又說:“不過,你要入渾河,必須通過把總曹文昭的關卡。他們是兵屬營,和我們不是同一路的。而且那個人一根筋,食古不化,你小心點。”
林羽心裏咯噔一下,目前這種狀況下,他最不喜歡這種沒辦法收買的軍官了。
“多謝申屠兄提醒。”
※※※
林羽這一行人被放行後,他讓李柔晴先帶著馬隊去附近的歇息,自己先去渾河碼頭探一探路。
林羽一個人輾轉到了碼頭附近,裝作路人觀察了一下明軍重兵把守的渾河碼頭。
估計朝廷也知道走私嚴重,所以這裏的明軍都是外來的兵署營,而非當地的衛所軍。
今日值勤的兵士有百餘人,為首的是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將領,如無意外,就是申屠瀚說的那位曹文昭。
隻見他表情嚴肅,一臉正氣,一看就是那種精忠報國,不能拿錢收買的主。
林羽預料得不錯,曹文昭確實不好惹。
林羽在附近找了一個茶攤,一邊喝茶一邊觀察。
一個上午,單單走私船便被他查出了三艘,上到船主,下到船員全部被扣押,貨物沒收。
做得太絕了。
而最後的時候,又被查出了一隊走私鹽鐵的晉商,當場就被曹文昭把貨物給繳了。
林羽大致看出名堂了。
走私鹽、布匹、糧食等物品,甚至走私福壽膏,這位曹文昭也都隻是把人給扣押起來而已,最多也就是抽幾鞭子。
但是當他看到有人走私鐵器時,立刻怒目圓睜,火冒三丈,飛起一腳踹翻了那個晉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