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別難(1 / 3)

秋季正午時分,正是山穀之中,陽光最足的時候。

韓冬推門而進,光影隨之充塞了整個小屋。

見韓冬進來,越心馨從一張簡陋的木椅上起身而立。剪水一般的雙眸看著韓冬,臉上笑容依舊。

陽光映射在她無瑕的臉上,光影變幻間,平添一股朦朧而又聖潔的氣息。更顯得美輪美奐,隻覺世間再不會有如此佳人。

越心馨溫柔走來,拉著韓冬讓他坐下。一縷柔順的青絲拂過他的臉頰,如三月的細雨。

娉婷的身影轉到韓冬身後,溫潤的雙手撫在他臉上,輕柔如春風。臉上傷痕在接觸過陽光之後,早已平複如初。

感受到臉上的舒適,韓冬心中滿是惆悵。頭上發束微鬆,卻是越心馨將韓冬頭發散開。手中木梳輕動,緩緩向下,如同嗬護珍寶一般。

“卻不知此生還會不會再有機會為你梳頭?”越心馨呢喃之中,蘊含如泣如訴的深情。

細語如歌在耳邊繚繞,頭發卻已梳好,兩人發絲之間有一縷相連。

“古人雲: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我們都要好好活著,活著才有時間,才有希望……”

細心編織的一縷發絲,躺在如玉的手心。一方金黃的絲巾緩緩將它包起。

“這是與你漢水相逢之時,我最先看見的黃巾,包著你我二人的結發。你不會忘了我吧?”

手指輕輕撫過韓冬嘴唇,感受到顫動中蘊藏的含意。

“我永遠不會忘記……”

……

離別人道別亦難,平沙落雁鳴孤寒,滔滔江水千古在,處處青山承玉盤。別難情,情別難!

在臨別之際,越心馨將大黑留給了韓冬。在她看來,憑籍韓冬超凡的武功,搏殺之時有大黑哮聲配合,就是身陷萬軍之中,也不須再為他擔憂。而自己此去洛國,或許會身鎖深宮,反而已不需大黑的保護。

韓冬接受大黑之時,隻是想到越心馨已與越軒會合在一處,以公主之尊,身旁自會有人守護。越心馨應是不願大黑跟著她淪為守家之犬,這才將它交給自己。

念霜穀已距兩國邊境不遠,站在高處,能看見越心馨等人向北而去的身影。隊伍行進中,人影綽綽,已有人在旁護衛。應是越軒布於暗處之人。

人影漸漸消失在群山之間,韓冬雙眼依然注視越心馨離去的方向,好似心也隨之而去。直到大黑用頭抵了抵他,這才收回目光。

韓冬與全凝霜所去卻是向南。兩人此去是為救人,越軒將田正交給他們以做人質。

白天路上行人較多,帶著被綁的田正太過顯眼。在走出山穀之後,韓冬將田正身上束縛解開,意欲讓其自動跟隨。

全凝霜心知其意,掏出一粒藥丸逼田正服下。見韓冬眼露詢問,輕聲解釋道:

“這是當年行走江湖時,搗毀一處販賣人口的賊窩所獲,稱為啞丸。常人服下,三日之內不能言語。練武合勁之人,氣血旺盛,且周身勁道震蕩,最多一日,就會無效。”

兩人都非多語之人,說到此處也不細表。韓冬心知全凝霜雖說得極其輕巧,但在搗毀賊窩時卻絕對不易。隻怕那全家班也是為所救之人往後生計而建。

兩人心急趕路,也顧不得晝伏夜行,除了進食之外,一路疾行。三人行進在山林之中,田正試圖逃跑過兩次。隻是身體才有異動,眼前人影閃過,韓冬已站在了身前。

韓冬隻是單手輕按其肩,勁道輕吐,田正全身骨骼已然僵直,周身上下全然不聽指揮。如提線木偶一般,所有行動操控於韓冬之手,隻能隨他所想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