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房幽靜深遠,卻極是簡陋,房中隻有桌椅書案而已。三人中韓冬不良於言,全凝霜本就是冷清之人。
劉震東雖是性情中人,平時倒也口才便濟,隻是在山門前對全凝霜所言,自覺孟浪,此時也不便開口。而他所帶隨從都留在山門處等候,這時也沒人與他說話。
一時間,三人靜坐,相對無言。
大黑覺禪房氣悶,擺擺尾巴正準備向門外走去。韓冬怕它驚擾寺內清靜,腳尖在自己身前點了一點。
大黑極為乖巧,知道這是韓冬讓它不要出門,就待在腳尖所點之處,抖抖身子趴在韓冬腳下。
劉震東見大黑如此乖覺,實在忍不住開口問道:“這是條什麼犬,剛才叫了一聲,讓我都有心驚的感覺。”
全凝霜閉目不語,不願與之交談。韓冬微微一笑,起身提筆在書案上寫道:“震山之犬!”
字體以大篆寫出,與山門上字跡如同一人所寫。
山門上的字體,本極為有名,隻要見過之人,無不記憶猶新,如同篆刻在腦中一般。
劉震東剛才也曾刻意揣摩,這一見之下頓時震駭莫名。要知他聽父王說起過,山門上的字體,是一位高人所留。連父王視為恩師的普濟大師也自愧不如。
麵前這人年歲應與自己相當,武功高出自己不說,這字怎麼會和山門之上的字體如出一轍。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讓人難以捉摸!
劉震東一時之間隻顧觀察韓冬所書字體,先前所問之事倒不以為意了。
韓冬也不理會正自驚歎的劉震東,自覺經山門前的回溯往事,連筆力都有了長足的進步。不由想要抒發一番,在紙上繼續寫道:
“你一漢國王子到這越國廟宇來做什麼?”
劉震東本就是率性之人,思之無果,也不再想,見到韓冬的問詢,放下心思,略顯得意的回答道:
“越國大王子越蘊繼位,各國都派使節觀禮,在下不才區區正是漢國所派使節!”
說到此處,劉震東也不待韓冬書寫,繼續說道:
“我今年已是第二次作為使節出訪他國。就在兩個月前,這越蘊與我一同出使魏國,觀禮韓澈即位時,還是王子。不想這次卻是為他登基而來!”
劉震東語氣之中雖無羨慕之意,但對這出乎預料的事情,心中有些感觸。
劉震東話音剛落,一直冷淡旁觀的全凝霜插言道:“越國四王子現在何處?”
韓冬之所以與劉震東交談,其一是此人率真直性,讓人有心喜之感。其二正是為了打聽越國朝政動向。
這劉震東一國王子正大光明而來,絕不會專為拜謁名刹,應身負重任。在這越國新舊交替之際,隻能是為越王登基前來拜賀。
劉震東聽到全凝霜開口問詢,轉身隻見全凝霜因心急所問,臉色稍霖,雙眸望著自己如一汪秋水,更顯出奪人心魂的美麗。讓人實在生不出違逆之心!趕緊回答道:
“這倒是不知,隻聽說,四王子越慕與上將軍越月心悲越王薨歿,願自閉於王陵為越王守靈三載。隻是這種情形,在新王即位之時極為常見。而內中緣由,實不足為外人道哉。”
全凝霜聽到此處,臉色微變,已有心驚之感,事情果然如韓冬所想,需早做打算。
韓冬聽到連越慕等人都已失去自由,已想到隻怕梁雨蓿的境況會更加不堪。思付之間,心中已有決斷。
此間事了,就讓全凝霜離開,自己獨闖越國王陵,倚仗平生所學,就是虎穴龍潭,也要將人救出。正待寫字詢問王陵所在,隻聽劉震東沉聲說道:
“你們可是與越慕相識,意在救人?”
被人勘破心際,全凝霜霍然起身,玉腕翻動,纖指之間隱隱露出一縷銀光。已將銀梭取在手中,意欲斃敵於當下。
韓冬微一伸手,手指輕拂,在銀梭將出未出的瞬間,將之彈回全凝霜掌心。
全凝霜與劉震東兩人心中都是一驚。
全凝霜自視極高,所見之人中,自認唯有父親及韓冬的武功,自己尚有差距。其餘如燕長虹等人,生死一搏間,鹿死誰手,卻猶未可知。
哪知韓冬隻是隨手一拂,就讓自己連飛梭也發射不出。這其間的差距,卻不是自己想象得出。
劉震東感知全凝霜殺機之時,已知自己能否躲過對方手中暗器,在兩可之間。而韓冬輕描淡寫就已阻擋住全凝霜暗器出手,讓他心中更是驚歎。實在想不出,這是世間哪位年輕高手。
劉震東本是粗獷膽壯之人,在山門之前初見全凝霜,就已驚為天人。心中極願做些讓她歡欣之事。隻是這相遇不足大半時辰,已讓自己連續三驚,也怕再生波瀾,直言說道:
“越蘊即位之前,需先至王陵叩拜先王。你們可以假做我的侍衛,隨我一同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