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景,幾人斂息緊貼岩壁而立。這時夜色之中的一側岩壁上,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話語之聲雖然極輕,但韓冬等人耳力何等敏銳,都能清晰的聽到。
“三哥,你說七頭領這是從哪擄來的美人?可惜了我們這幾個弟兄,要不是今日輪到咱們守夜,說不定也能享受一番!”
韓冬隻是隨意一掃,已知在岩壁上一塊微微突出的天然平台上,隱藏著四條大漢。這處岩壁應是被人特意開鑿出了一道洞口,四條大漢或坐或臥也極為寬敞。
石頭平台離地麵約有三四丈高,周圍有幾株矮小的林木,使的平台與岩壁融為一體,在黑夜之中極為隱蔽。
常人若不是仔細觀察,實在難以發覺。這定是七殺在此布下的崗哨。隻是這四條大漢,就是韓冬也隻能查知,卻看不到隱藏在後的身形外貌。
說話之人語氣之中有些懊惱,旁邊已有人接聲說道:
“噓!黑胡小聲點!你倒是心寬,還有這等花花心思。今日營塞人手不足,本應派出的三支崗哨,就隻安排了我們一隊,還抽走了黃虎等四人。可別讓人趁虛而入,到時候小命不保,拿什麼來享受。”
“三哥瞧你說的,這黑燈瞎火的,誰還能找到這裏來不成。再說,咱們這裏地勢險要,除非大隊人馬殺到,要是隻來三兩個蝦兵蟹將,我們兄弟也能打發。又不是第一次守在這裏,有什麼可擔心的?”
那三哥應是領頭之人,見另外兩人默不出聲,好似也讚成黑胡之言。想是不願掃了眾人的興致,沉思了一會,才接著說道:
“還是小心為妙,我聽老刀說過,就在山下,韓疤臉正帶著一幫兵士正搜尋咱們,那可是龍驤軍的精銳……”
“嗨!三哥您就別提那個疤臉了,還精銳!我呸!大頭領親自帶著七頭領等人,隨在那幫人身後有幾天了,那疤臉竟然都沒有發現。跟三哥你說,那美娘子就是從疤臉軍營中擄來……”
聽到這兒,韓冬就算在夜色中依然看得極為清楚的眼神,已發現韓江臉色漲得通紅。
原來清剿馬賊的隊伍行蹤,不僅在鐵骨箭的監視之下,就連七殺也知之甚詳。韓江自詡率兵極有章法,可是落在他人眼中,已是笑話,實在感到有些羞愧。
“黑胡,難道你還能與大頭領七頭領相比?他們兩人的武功在這震原城周圍,又有幾人能夠與之相比。就是那鐵骨箭雖也帶人跟著疤臉,但也不曾發現兩位頭領的行跡。況且,你難道不知營塞中,現在隻有七頭領一人了!”
聽到此言,卻輪到方才正在心中,暗自笑話韓江的鐵骨箭臉紅了。
韓江與鐵骨箭兩人同時在自己最崇拜之人麵前現醜,心中都有些扭捏。不由偷偷看向韓冬,卻見韓冬雙眼注視著傳聲之處,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神情之中好似隱有所得。
見到這縷笑容,兩人心中卻是一震,有種已經發生了一件在自己思慮之外的要緊之事,自己卻依然蒙在鼓裏的感覺。
兩名守夜的馬賊中,被稱為三哥之人,說到此處卻是有些收不攏嘴了,又接著說道:
“其他幾位頭領都緊急趕往大頭領處,好像有什麼大事要辦!就是因大頭領不在,七頭領這才敢去招惹疤臉。要是真有大隊人馬攻山,卻也不足為奇!”
韓江與鐵骨箭心中又是一凜,兩人都已分別想到,難道七殺的目標是自己隊伍不成。兩人再看韓冬時,卻見韓冬伸出手掌,對鐵骨箭緩緩豎起四支手指。
韓冬修長如黃玉的手指,一根根豎起,在夜色之中仿佛散發出一絲瑩光。精美猶如玉石雕刻而成,隻是手指之間蘊含好似能挑動山嶽的力量感。
在鐵骨箭等人注視過來之時,韓冬豎起的手指猛的一收,緊握成一隻拳頭。簡潔至極的手勢,卻自有一股大將沙場點兵,揮遒方道的氣息噴勃而出。
隻見鐵骨箭好似得了將令一般,臉色一肅,微一頷首,與成青迅速交換了一下位置。手臂向後一抽,背後長弓已然在手。手指微動之間,四支長箭也已扣在指間。
鐵骨箭也不細瞄,弓身略微向上,弓弦一震,四支長箭已射了出去。
夜色中足有百步距離的岩壁上,幾乎傳來四道箭矢穿入人體的細微之聲,除此之外再無動靜。
不用多說,鐵骨箭一箭四矢已經清除了執守此處的四名馬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