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冬目送著金萱兒如皎皎白雪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少女的情懷他也能明白。
隻是經曆了越心馨與梁雨蓿之事,就是自己也不知道,在自己心中,是否還能容下另一名女子的身影!
韓冬收好絲巾,看向正從商鋪中走出的馬千成。卻見馬千成好似並不顧忌,被人發現商隊與自己有所聯係之事,直接走了過來。
“大人!昨夜大曲禮格列寺有人送來一封信函,指明必須交到大人您手中……”
馬千成手中信函成金黃之色,極為顯眼。隻從這信封看來,也絕非普通之物。隻是這信封之上,卻並未寫上隻言片語。
韓冬正想到就是在這西原之上,黃色也並非濫用之色。非是名寺活佛,隻怕也無法使用。就見周圍本是行色匆匆的西原人,已是望定金色信封,倒地而拜。
頓時這片人頭攢動的集市,安靜了許多。隻此一見,這封信函定是一名活佛一般的人物所有。就算隻是一封信函,也有令信徒膜拜的神力。
韓冬接過馬千成手中的信函,向周圍人群掃了一眼。微笑對眾人點點頭,轉身向湖邊走去。
來到這充滿佛教氣息的西原,韓冬沒有想過能瞞過嘉措等人。在這裏信仰至高無上,虔誠的信徒就是嘉措等人最好耳目。
像自己這種來自夏州之人,在這裏就好似黑夜之中的一盞明燈,極為顯眼。
隻不過,自己昨夜剛到,對方就有所察覺,令自己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韓冬一路前來,看似並未掩藏行藏,但他心神敏銳,透徹無比,若是有人窺視,定然會有所察覺。就是昨天抵達之時,雖是隨意而行,但也專注過周圍,並未發覺有何異處。
方才在人群之中放步穿梭,也是因心有所感。並且也有打草驚蛇之意,要知救人必須先找到救人之所,這是毫無疑問之事。
而在這人地生疏的西原,尋人總比被人尋要容易的多。
既然養父在嘉措等人手中,並且這些人正嚴陣以待,等候自己的到來。到時總是免不了一番爭鋒相對,生死搏殺。
想將人偷偷救走這種事情,實在有些貶低嘉措活佛等人的智慧。不如等他們先尋找到自己,自然會知道養父等人被帶到了何處。
不過現在看來,自己的行蹤已有人知曉。那麼主動現身之事,卻是有畫蛇添足之嫌。
韓冬灑然一笑,卻是已站在了湖邊。
清晨寒風徹骨,湖邊的人並不多,畢竟來此之人,最大的目的還是拜謁神山。在這新年的第一天,更不會有欣賞此間景色的閑情雅致。
韓冬隨意找了一方平整之處,盤膝而坐,示意德吉過來一起觀看。首先取出的卻是金萱兒那方絲巾。
“韓郎安好!我已隨父親安穩住下,卻還是沒有見到母親!聽父親說過,母親應是在大雪山之巔的大曲禮格列寺中。”
“隻是以我的身體,實在難以攀登而上。至於韓郎養父的消息,倒是聽父親無意中說起過,他老人家並不在大曲禮格列寺中!”
“隻是到底被藏在何處,連父親也並不知道。父親還曾說過,近幾日,已有無數高手特意為你而來。還請韓郎多保重身體……”
絲巾上內容不多,但字體極為雋秀,並且少女的一番心意躍然紙上。
韓冬仔細看了看金萱兒的落款,信是昨日方才寫成。看來金萱兒昨日就曾到此尋找過自己。而信中所有消息,也應是金大師故意透露。
德吉在韓冬查看絲巾之時,並未刻意觀望。卻見韓冬隻是一掃而過,好似也隻是草草瀏覽了一遍。更是以為,這隻是一封鴻雁之書而已。
韓冬也不解釋,收好寫滿文字的絲巾。又將另外一封信函拿出,手指微動,露出一張金邊白紙。
乍一見紙上字跡,韓冬心中頓時一顫。這字跡竟然與唐師所寫極為相近!
唐師之字,韓冬自然是熟悉無比,自己也曾刻意臨摹。他寫出之後,一般之人並不能分辨出真假。
而這紙上所寫在韓冬看來,神形皆似,卻少了那份仿佛穿越時空的韻味。
韓冬心神一定,隻見紙上寫道:
“欣聞老友弟子,已至大雪山下。特令人送去信函一封,邀你至大曲禮格列寺一晤!當年情景猶如昨日,轉眼間卻已是五十載,緣法如此!唐師當年曾許下之事,卻是應由你來完成!”
信件極短,也沒有落款,時間正是昨天。想不到昨天剛至,就已讓人所覺。
從信中不難看出,這位大曲禮格列寺的高僧,當年與唐師應是有過源遠。卻不知唐師答應過這位什麼事情,竟然會是由自己來了結。
韓冬將信函向後一遞,意指讓德吉也細讀一遍。
既然這信函上所寫,涉及唐師當年之事,無論如何,身為第子,韓冬卻不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