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容身之處,食物倒是很好解決,山中雪兔極多。這種極為靈變的小獸,對於三人都隻是手到擒來之物。待開始進食時,才發現群佩江央並不忌葷腥。
這樣的情形,對三人而言,隻能讓人勉強容身的岩縫,已不亞於洞天福地。
隻是對金萱兒來說,身體雖然已經補充了能量,但在冰天雪地之中夜營,卻依然覺得太過寒冷。
隻得在韓冬懷中,蜷縮了一夜。寒冷的夜晚,沒有溫暖的篝火,也沒有切切的蜜語。
但有韓冬強絕天下的勁道護身,金萱兒卻感覺,這溫暖的懷抱,比家中的床鋪也還要舒適許多。
過了一夜,風雪依然未歇,天色與夜晚並無太大區別,隻是氣溫卻更加寒冷。就是主動要求出發的金萱兒,也蜷縮在韓冬懷裏,不肯出來。
抵達大雪山之後,韓冬在湖邊一夜靜坐。不知為何,身上的傷情,卻是好了不少。
而昨天扔掉了那支療傷的鐵管,經過一夜,胸口的傷痕,已奇跡般消失。現在一路帶著金萱兒,並未有一絲妨礙。
大雪之中,四人跨越了又一座雪坡。望著眼前灰蒙蒙一片,分辨不出任何方向的天地,德吉有種長嘯一聲,宣泄一下心中鬱悶的衝動。
卻被韓冬隨手一指,強忍了下來。這時才聽群佩江央,有些慶幸的說道:
“大雪山之中,不能隨意大聲叫喚,若是激怒此間神靈。會摧毀雪峰,將所有人一起埋葬!”
群佩江央心有餘悸的看了韓冬一眼,卻不知韓冬從何而知,這隻在大雪山周圍流傳的神秘傳說。
就連好久未曾動彈,蜷縮在韓冬懷中的金萱兒,聞言也抬起頭來望定韓冬,應是想知道群佩江央所說是否真實。
韓冬望望天色,又避開一道被積雪填滿的豁口,手腕輕搖:“隻是雪崩而已!”
三人有些驚詫的看著韓冬,對其所示的這個詞彙,不僅感覺極為妥帖,並且覺得其中隱含自然而然的樸實道理。
……
到了晚上,風雪倒是小了一些。不過就算韓冬刻意尋找之下,也再無昨天的好運,並沒有找到同時可以遮蔽風雪的地方。
隻是找到了一處夾在山包中的凹地。這處位置確實能夠躲避狂風,但落雪卻無法抵擋。韓冬目光在此處久久凝視,好似將準備在此休息一晚。
群佩江央見到此處,積雪極為厚實,且並不能遮擋飛雪,正想提醒韓冬,並不適宜在此休憩。
卻見韓冬身影一閃,已躍身其中,手中長形布袋一陣飛舞。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隻是在片刻之間,就如魔法一般,一座晶瑩剔透,小小的雪屋出現在三人麵前。
見到這奇跡般的異景,不說已是想要立時投入其中的金萱兒。就是群佩江央與德吉,也有一種化天地造化為神奇的感覺。
韓冬回頭看了三人一眼,微微一笑,好似對自己所為也有些滿意。手中布袋又是一揮,身影已隨之消失在雪屋之中,隻在底部留下了一個圓圓的小洞。
隻是片刻,不等三人有何舉動,就見小洞前人影一閃,韓冬已站在雪屋前向三人招手。
冰雪雕琢而成的小屋,比眾人所想更為暖和,就是金萱兒,也有一種自己終於解凍之感。
雪屋雖然還是較為狹小,卻也比昨夜的岩縫寬敞了許多。昏暗之中,坐於雪屋一角的群佩江央看了看三人說道:
“明天就會抵達藍慕措,再往前行就是入山,不過這邊的道路會更加難以行走。並且想必各位都應該聽說過聖山的傳統。入山之人必須待夠三十年,除非獻祭,不會有其他任何一種選擇!”
這段話語,應在群佩江央心中留滯了極長的時間。到了現在才忍不住說了出來,在其語氣之中,有別以往的舒緩順暢,顯得極為凝重。
群佩江央話聲剛落,一路從未出聲的德吉已忍不住開口說道:“不知多吉是否就在山上!”
群佩江央對德吉所問略微一愣這才說道:
“你所說的多吉,是嘉措活佛準備收入寺中的弟子嗎?若是此人,倒還未曾上山!”
群佩江央話一出口,借著雪地的微光,看見德吉露出一臉失望的表情,心中不由一鬆。
卻猛然覺得臉上如遭一道閃電掃過,皮膚都有一種酥麻之感。心中不由又是一緊,隻見卻是韓冬將目光轉向了自己。
毫無來由,群佩江央知道韓冬在似笑非笑的神情中,隱含若有所覺的捉狹。
這時金萱兒也好似反應過來,輕輕的說道:
“我的母親就在大曲禮格列寺中,我從出生之後,就沒有見到過她。我不知道她想過我沒有,但是……我很想她……所以不論如何,我也要去看看……”